“世子此话不免有谦逊之嫌,仅是那首字字珠玑的七言律诗,已让小王对鸾夙女人的舞姿神驰不已。再者那一番‘茶事九编’之论新奇独特,畴前更是闻所未闻。单凭这两件事,已足可见鸾夙女人蕙质兰心,又岂会如世子所言,仅是蒲柳之姿?”
以往曾多次兵戈相见的两位年青人皆保全大局,并未失态,倒教原歧悄悄放下心来。他右臂一摆,指着殿内一排椅子道:“诸位使者远道而来,甚是辛苦,先入坐吧!”
原歧闻言沉思半晌,才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聂沛涵竟是个练家子……那你这几日更需多加留意,切莫让他钻了空子。”
“圣上有所不知,聂沛涵此人年纪虽轻,却颇善兵法,常常与我父子二人疆场敌对,皆面覆一罗刹面具,非常勇猛。父王亦是仰仗数十年带兵经历才气与之对抗。微臣犹记父王曾言,此人将来在军中成绩定然不成小觑,乃是南熙储位的有力之选。”
聂沛涵这才又幽幽笑道:“小王欲在圣上寿宴当日去看美人。午间先赏黎都城内旖旎曼妙,晚间再观序央宫中恢宏歌舞。一私宴,一国宴,二者皆是北熙之最,倘能一日以内接连赏遍,想来其中风情定教小王影象深切,毕生不忘。”
臣暄轻叹一声:“微臣自当竭尽尽力,不能让他得了军中奥妙。”
说话间,这君臣二人已入了序央宫的偏殿“呈君殿”,此处亦是北熙诸臣等待觐见原歧之处。以往原歧御驾亲临,常常皆是寺人掐着嗓子呼喊一声,众臣才从座上起家相迎。但是今次原歧行至殿前,却远远瞥见一众南熙使者皆矗立而立,并未落座,当中一名锦衣玉袍的男人身姿风峻、更显出众,正抬首瞧着殿内匾额。
这算是不给臣暄留任何退路了,南熙七皇子的酒已喝下,倘若他堂堂镇国王世子再推拒此事,不免落人闲话,教人指责他无礼吝啬。臣暄佯作低叹一声,转首再瞧丹墀之上,刚好瞧见原歧使了个奥妙眼色,好似是在安慰于他:不过一个妓女罢了,他堂堂世子不该在乎。
原歧见臣暄面色丢脸,又拍了怕他的肩膀:“宴前你才对朕说,愧对你父王一番苦心,欲再瞧瞧各色名花,垂垂淡了这份心机。怎得不过几杯酒下肚,方才说过的话便全都忘诸脑后了?”
原歧见臣暄实在痛苦不舍,亦故意借此皋牢,便佯作无法,深深叹道:“也罢!你对这青楼女子念念不忘,朕亦是对她非常猎奇。方才聂沛涵在宴上曾言,欲在朕寿宴当日一睹芳容,摆布朕便一道去吧,权当微服出巡,体察民情。倘若那聂沛涵言谈之间透暴露觊觎之意,朕必然设法禁止,保管你心尖尖儿上的人不会再被人掳跑了。这你可对劲了?”
臣暄方才喝了些酒,言语当中更是仇恨:“圣上不是不知微臣对夙夙的情意……微臣又怎会舍得让夙夙抛头露面了?万一……万一聂沛涵瞧上她了如何办?莫非要微臣忍痛割爱?”
“慕王聂沛涵?!”臣暄假作惊呼出声:“统盛帝竟派了此人来为圣上贺寿,当真用心叵测!”
臣暄天然是大喜过望,赶紧昂首向原歧表道:“微臣谢圣上体恤!”
原歧这才面露安抚之色,语重心长再道:“话虽如此,他毕竟是南熙皇子,明里又是为贺寿而来,我们在面子上毫不能怠慢于他。你幼年气盛,在他面前更须谨慎再谨慎,能忍则忍,切不成妄动。”
聂沛涵嘴角噙笑,再看向与他对坐的臣暄:“世子觉得如何?”
原歧叹了口气:“那聂沛涵容颜绝世,想来平常女子难入其眼中……不过是让她吟歌跳舞罢了,你且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