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聂沛涵倒未曾答话,只看着那“闹静园”三字匾额,叮嘱道:“进了这园子必然谨言慎行,饭菜酒水皆不能用。”
鸾夙没有听到聂沛涵的回话,屋内适时的沉默声便是他最好的回应。
“小妾夙来被本王惯坏了,去处无礼,先生莫怪。”但听聂沛涵悠悠回道。
郇明面露切磋神采,在聂沛涵的魅惑容颜上逡巡半晌,亦缓缓道:“公子也不是南熙客商。”
“不错,”聂沛涵淡淡道,“‘骨气不折,幽州郇明’说的恰是他。此人很有些风骨,对天下之势亦有独到之解。”
鸾夙决定再从屋前走一回,试着寻出一条通路。她自夸苦练舞技八年,步态轻巧无人能敌,纵是屋内之人耳力再佳,也听不出她的脚步声来。
“哦?先生何故见得?”聂沛涵面上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假郇明一见真郇明已承认了身份,忙从主位上起家,对聂沛涵恭谨道:“鄙人冲犯高朋了。”
郇明尚将来得及辩驳,但见方才那开门的主子已哈哈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对聂沛涵赞道:“公子好眼力,鄙人才是幽州郇明。”他指了指主位之上的冒充之人:“这是园中管家。”
此时但见这园子的仆人已起家相迎:“鄙人郇明,怠慢了几位高朋,还望恕罪。”
“郇某所知已尽数相告于殿下,毫无本分坦白。现在凌相归天多年,倘要再清查这一条线索,只怕也不是轻易之事。再者当年凌相之死本就大有蹊跷,说是他勾搭南熙,只怕也是武威帝的假托之辞。焉知不是武威帝晓得了龙脉舆图在他身上,据为己有以后杀人灭口的?”郇明道出了本身的设法。
这一次聂沛涵却并未直白说话,而是回顾看了看一向站在身边的鸾夙,道:“你去园中等我。此处安插了奇门遁甲,你切莫乱跑,再迷了路。”
既然悄悄下了决定,那份与聂沛涵即将相认的冲动也令鸾夙有些心神游离。待她表情平复之时,耳中却刚好听得郇明直入主题问道:“不知慕王殿下千里迢迢光临舍间,究竟有何指教?”
他看着主位上神采莫辨的真郇明,又道:“其二,先生引我三人入这屋内时,亦未向仆人禀明,然仆人却已正襟坐于主位之上,可见早知来人,早有筹办。想来这以假乱真的体例已用过数遍了。”
聂沛涵拱手一笑:“郇先生客气,是我等冒昧打搅了。”
“世人相传,得龙脉者得天下,足可见龙脉之重。更有传闻大熙王朝的传国玉玺便在龙脉当中。本王亦故意一探,还望先生知无不言……”这是聂沛涵的声音。
“南熙客商,久闻郇先生大名,路过此地特来拜见。”聂沛涵报上家门:“鄙人姓聂,这两位是家仆。”
待入了幽州最为繁华的幽州府,聂沛涵又弃了马车,改成步行,直往七拐八拐的胡同里去。鸾夙原就是个不认路的主儿,跟着聂沛涵与冯飞早已走得晕头转向,三人直走了大半个时候,才见聂沛涵停在一座非常僻静的平凡人家门前,侧辅弼问鸾夙:“走累了?”
“其三,”聂沛涵看了一眼座侧的假郇明,再道,“世人皆知,郇明乃是武人出身,后又弃武从文。可先生的这位管家一看便不是武人,言行举止亦无根底,他假扮先生,也只能骗骗平常没有眼色之人罢了。”
“是。”冯飞率先领命,又上前一步敲了大门。
像鸾夙这类路痴之人,平生最佩服能做出迷宫的高人。她不由来了切磋兴趣,再换了另一条岔道走去,直将屋前四条岔道走遍,才觉悟过来,这四条路乃是围成了一个死圈,来路亦是来路,倘若没有晓得线路的人在前头带路,平凡人是走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