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或许这便是她射中必定要度过的劫数?凌芸在心中挣扎再三,似是受了坠娘的勾引,终究重重点了头:“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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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黄,囚车中冷风袭袭,凌芸再次阖上双眼,沉甜睡去……
谁知女人听闻凌芸的话后,倒是一笑:“他们并未将你送错处所,你是江卿华。”
凌芸睁大双眼:“他们将我送错处所了!我要去的是教坊司!”教坊司是北熙官家倡寮,此中多为罪臣女眷,仅奉侍达官朱紫,天然要比官方平常的北里倡寮强上很多。
许是在囚车中多日未曾沐浴,现在一入水中,凌芸顷刻放松下来。她自幼娇生惯养,是相府令媛,何曾受过这般罪孽?即便再吃得了苦,也逃脱不了身心的培植与折磨。凌芸俄然感觉很累,倚在桶沿上想要小憩。眼皮方才阖上,却听到房门“吱呀”一声翻开,坠娘端着一套洁净衣衫进了屋。
她昂首瞧见凌芸咬着唇,便轻笑一声,将拿来的衣物披在凌芸身上,再道:“我瞧这鸟儿不似凤凰。”
“很好,”女人对劲地点头,“教坊司虽说是官家之地,却一定洁净入流;我这闻香苑鱼龙稠浊,却也有过人之处,不然怎能笑傲欢场二十年之久?你进了教坊司一定是功德,倒是赶上我,才是不幸中之万幸。”
凌芸心中羞怒交集,但是终是敌不过坠娘的气势,从浴桶中走了出来。坠娘高低打量了凌芸不着寸缕的胴体,肤色是极好的,只是身量幼小,尚未发育,显得极其青涩。
女人见状又道:“你小小年纪,竟没有哭……也罢,此乃天意,你便留在我这里吧。”她看着年仅八岁的凌芸,缓缓道:“我曾受过凌大人一饭之恩,现在也是报恩之时。”
那是凌芸头一次听到坠娘的名字,她在心中暗自记下,又问道:“你要我如何做?”
女人只觉非常好笑:“报官?你要找甚么官?京畿府尹今早刚从我闻香苑分开,你可要找他?”她又瞧了瞧凌芸惨白的神采,叹了口气:“毕竟是个孩子罢了。”
小江儿的声音里尽是惊骇:“蜜斯,倡寮是甚么处所?小江儿不想去。”
暗中当中,凌芸将本技艺上的半枚玉佩举到面前,但见玉佩在夜色中收回幽幽碧光,毫不凡物。那光芒温润流转,好似是凌芸的全数依托。
凌芸的手指碰到了身边的小江儿,她立即听到了女孩的抽泣声:“蜜斯,我的脚好疼。”
凌芸默不出声下了车,才发明面前是一条狭小的胡同,胡同入口处站着一名风韵绰约的女人,对她笑道:“跟我走吧。”
凌芸心中忐忑,唯恐坠娘看出端倪,忙道:“是鸾。”
坠娘见凌芸瑟瑟颤栗,目光落在她脚踝之处。但见其上绘着一只似凤非凤的鸟儿,展开双翅,几欲翱翔。坠娘猎奇,走进几步细看,又道:“当真好功力,脚踝处如许小,却能画得如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