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夙亦是沉默不语。
三日过后,坠娘仍未至……
鸾夙大为动容,紧紧回握臣暄的双手,点头回道:“我等着世子。”
“军”字尚未出口,鸾夙只觉唇上俄然一热,臣暄已钳制住她的下颌,强势落下密意一吻。鸾夙似是受了勾引,呆立原地,只睁大一双清眸瞧着臣暄朝着她的唇齿覆上去,待反应过来时,那温热之意已然减退。
鸾夙只觉心中有一物倏然碎裂,再难掩蔽的悸动就此喷涌而出。臣暄的气味仿佛还在齿间缠绕,撩起了她心中最后一丝离愁别绪。但是吻她的那小我却未再流连于此,乃至没有多说一句,决然回身迈步而去。
鸾夙顷刻鼻尖一酸:“我免得世子的情意。”
“坠姨也是来为世子做说客的?”鸾夙面上看不入迷采。
坠娘叹了口气:“原是定下了二公子亲往,世子只须督战便可。然现在二公子已与程国公订下婚事,王爷又如何能让他去冒险?如果有个不测,对程家也不好交代。如此,只得亲点了世子。”
鸾夙还是垂着眼眸,打断坠娘的话:“也许是他在黎都受制一载,人也历练得成熟了,便不耽于男女之事。”
坠娘倒是瞧不出伤感,欢乐地拉过鸾夙说东道西,却独独不问她这一年在南熙的经历。坠娘能忍着不问她,她却不能不问坠娘:“坠姨为何不寻个好人家嫁了?莫非要徒留镇国王府中孤傲终老?”
坠娘面上浮起一丝无法:“你当世子不知吗?他为了你推拒与程国公的婚事,莫非你没有半分动容?”
鸾夙没法接下这话。
坠娘神采感慨看向鸾夙:“世子为了教你内心舒坦,连奉侍多年的身边人都送了出去,你还犹疑甚么?”
两人如此相对坐了半晌,坠娘才起了身,带着几分去意,再道:“我欲动之以情,只盼着你能接管世子的心机……你既然如许别扭,我也不瞒你了。世子不日将有攻坚一战,你还是焚香祷告他能旗开得胜吧。”
“皆是出自我一片至心,并非世子授意。”坠娘只怕越描越黑,再惹得鸾夙恶感,只好住了嘴。
“我知你比来在恼甚么,”臣暄慎重对她道,“我从不为畴前的风骚佳话而悔怨。若无过往似锦繁花,又安知哪一朵才是我所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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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印证坠娘所言,而后又过了旬日,臣暄终是来了郑城这座别院。
臣暄一袭铠甲映着似笑非笑:“夙夙也莫要忘了我们三年之约。”
然她却心知坠娘所言非虚,若此役当真是攻坚之战,则镇国王介入北熙帝位指日可待。倘不是臣暄亲身坐镇,万一麾下之人背信弃义,入了黎都自重为皇,他父子二人多年的心血便会付诸东流、功亏一篑。既已到了此性命攸关的一步,镇国王臣往天然是要派臣暄去的。可臣暄是成是败、是生是死,已非人力能摆布了。
“嫁了?”鸾夙不由想起五日前曾在臣暄营帐以内与之见过一面,当日半夏的锋芒她犹记在心,怎得不太短短五日工夫,那名唤半夏的女子便嫁了?
坠娘想起她受命为半夏筹办婚事时,臣暄曾对她说过的话——“夙夙已然见过半夏,却未透露分毫醋意,也未曾诘问一句……越是如此,可见她内心越是在乎,半夏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