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势如破竹的大捷之报,逐步冲淡了鸾夙的忧愁之心。
“坠姨纵横欢场二十年,见惯人间情爱,不知可否为我解一解心中滋扰?”鸾夙并未道明滋扰何事,但她感觉坠娘该当晓得。
所幸与此同时,北熙火线传来捷报,臣暄亲身率兵,正月里两战两胜,已将全部富州拿下。如此一来,幽州、闵州、富州已尽数归于镇国王之手,北熙四州当中唯剩皇城黎都地点的丰州还在原氏掌控之下。
鸾夙这才晓得,臣暄已攻陷丰州嫣城。嫣城自古盛产胭脂花粉,遍销南北两国,故又称作“女儿城”。而这类种胭脂水粉当中,又以香花斋的胭脂最好,乃是北熙皇商,专供序央宫中的妃嫔之用。倘若臣暄不是攻陷了嫣城,又如何能给她送来皇商香花斋的胭脂呢?
坠娘掩面一笑:“既然如此,他倾慕于你,实属不易。”
鸾夙满心欢乐将胭脂翻开,只看了一眼,却顿时心疼不已——这盒胭脂竟然碎了!她猜想应是路上过分驰驱,送信之人又急着复命,才会将胭脂颠簸至此。本来好好一块胭脂饼,现在变成了胭脂粉,虽说并不影响利用,可鸾夙还是感觉心疼。
朗星有些了然:“父王是想以此威胁?”
她等着他回话,亦是在等他的解答。
鸾夙起家走至坠娘面前,刚好瞧见她所抄佛经之上有一句——
朗星甫入屋内,刚好瞧见镇国王臣往将一个衣帛包裹的物件放入一只锦盒当中,交予他道:“你明日便出发前去南熙祈城,亲身将此物交予聂七,劝说他退兵。”
鸾夙模糊闻到空中飘散着一丝花香,胭脂尚未翻开,便已有香气四溢,可见的确是精美之物。她从不思疑,臣暄定是将最好的胭脂赠与她。
坠娘将她这副模样看在眼中,幽幽叹道:“你是心疼这盒胭脂?还是心疼送胭脂的人?”
“你倒是反应极快。”镇国王对义子的机灵非常对劲:“聂沛鸿乃是南熙帝位的有力合作者,聂七如果怀旧之人,该当感激我们替他出了手;然他如果断念来犯,这锦盒便也是无形警告……我们只需使些手腕,在他老子面前将聂沛鸿的死因说道一番……只怕他老子会对贰心存龃龉。”
想着想着,便也更加利诱起来。聂沛涵与臣暄,臣暄与聂沛涵,公然如那平话人所料,这是个两难决定。
何故慰相思,寄汝好色彩。”
“孩儿免得,这便去清算行装,明日一早出发。”朗星向镇国王拱手辞职。
北有江山易主之势,南有皇子夺嫡之争,这动乱乱世,当真是风起云涌,而春季也在这南北两国的动乱当中悄悄到来。
良辰吉时,洞房花烛。然本日大婚的镇国王义子朗星却未春宵一刻,而是换了衣衫与其寄父一道商讨南熙来犯之事。
字体一改臣暄昔日的笔走龙蛇,乃是一笔一划工致写就,可见他当日作此诗时,定然慎重细心。
镇国王面露慈爱之色,语重心长再叮嘱道:“你要好生互助暄儿,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朗星一时只觉表情大好:“如果鸾夙成了我的嫂嫂,当真是皆大欢乐!她若再以龙脉陪嫁,则父王介入北熙,如虎添翼!”
镇国王目中渐起波澜:“若得了龙脉,便不止要介入北熙了,这天下亦尽在掌控当中……此事临时急不得,本王有生之年能灭了原氏便已充足,那一统天下之事,还是留待暄儿吧!”
坠娘旁观者清,朝她耐烦解释:“世子待人刻薄暖和,对你尤其宠溺,你这性子……也唯有他这般见惯各色名花之人才气容得下;而南熙慕王与你同是孤傲之人,你若从了他,只怕彼其间的情爱终敌不过相互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