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势如破竹的大捷之报,逐步冲淡了鸾夙的忧愁之心。
非要选吗?可她不敢再等闲动心了,她与他们所求分歧,又如何能联袂平生?
鸾夙低眉不语。
他双手负立笑着解释:“客岁暄儿曾在秋风渡口擒得南熙大皇子聂沛鸿,在咨询过聂七同意以后,便成果了他,将一双耳朵装在这锦盒内,亲身送去了房州。”
鸾夙不由轻叹:“坠姨说得不错。”
朗星一时只觉表情大好:“如果鸾夙成了我的嫂嫂,当真是皆大欢乐!她若再以龙脉陪嫁,则父王介入北熙,如虎添翼!”
鸾夙耳入耳闻坠娘的沉着阐发,大为感慨。不成否定,这一番话半分不假。她与聂沛涵,尚未相互相许,已然猜忌欺瞒至此……
“人在爱欲当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你将本王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镇国王捋着髯毛,笑意更浓:“此事非同小可,须得你亲身出马。你与程二蜜斯虽是新婚,想来程国公应能了解。”
是一盒胭脂。
“如此卓绝男人,天下女儿任谁得了其一,便是毕生之幸,可如你这般得了两人,倒的确有些毒手了。”坠娘敛去话中调侃,幽幽叹道:“我如果你,便选世子。”
在鸾夙看来,这盒胭脂抵得过珠玉万金、情盟数句,何况另有如许一首小诗附上。虽只寥寥数句,情义却跃然纸上。
“孩儿必不辱命!”朗星慎重受命:“只是孩儿另有一问。父王既然欲以聂沛鸿之事威胁聂七,本日又为何要召见鸾夙?这彻骨钉岂不是无用了?”
鸾夙一怔,就此将胭脂支出屉中,再不看它,连复书的心机也减退了。
所幸与此同时,北熙火线传来捷报,臣暄亲身率兵,正月里两战两胜,已将全部富州拿下。如此一来,幽州、闵州、富州已尽数归于镇国王之手,北熙四州当中唯剩皇城黎都地点的丰州还在原氏掌控之下。
北有江山易主之势,南有皇子夺嫡之争,这动乱乱世,当真是风起云涌,而春季也在这南北两国的动乱当中悄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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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星闻言“嘿嘿”一笑:“只怕父王还是存了私心的,想教聂七晓得,鸾夙已与我们同仇敌忾了。他定然喝醋。”
想着想着,便也更加利诱起来。聂沛涵与臣暄,臣暄与聂沛涵,公然如那平话人所料,这是个两难决定。
朗星甫入屋内,刚好瞧见镇国王臣往将一个衣帛包裹的物件放入一只锦盒当中,交予他道:“你明日便出发前去南熙祈城,亲身将此物交予聂七,劝说他退兵。”
鸾夙还听坠娘说道,闻香苑在黎都耸峙二十年不倒,早已在镇国王授意之下将丰州各城探得清清楚楚,很多守城将领见原军局势已去,皆故意归顺镇国王麾下。如此算算,应是不出一年,黎都便可拿下。
鸾夙满心欢乐将胭脂翻开,只看了一眼,却顿时心疼不已——这盒胭脂竟然碎了!她猜想应是路上过分驰驱,送信之人又急着复命,才会将胭脂颠簸至此。本来好好一块胭脂饼,现在变成了胭脂粉,虽说并不影响利用,可鸾夙还是感觉心疼。
坠娘见状又笑:“世子纵横情场,现在荡子转头只为博你一笑,亦属不易。”
“父王必当长命万岁!”朗星嘴巴似抹了蜜。
坠娘旁观者清,朝她耐烦解释:“世子待人刻薄暖和,对你尤其宠溺,你这性子……也唯有他这般见惯各色名花之人才气容得下;而南熙慕王与你同是孤傲之人,你若从了他,只怕彼其间的情爱终敌不过相互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