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夙沉沉抬起眼皮,看着丁益飞闪动的眼神。他话中之意很较着,聂沛涵并不是非要获得龙脉,只是想弄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好以此在他父皇统盛帝面前邀功。可鸾夙晓得聂沛涵手腕不凡,恐怕只要给他蛛丝马迹,他便会寻出更多的线索;即便寻不到,只要有那一点长处,鸾夙信赖以聂沛涵的才气,也充足在统盛帝面前虚真假实地拔得一筹了。
“将军,鸾夙女人带到。”保卫通禀一句,便又悄无声气地退了下去。
半个时候后,北宣驿馆。
臣暄这才认识到事情的严峻性,他在聂沛涵面上一样看到了肃色与忧愁。莫非事情与聂沛涵无关?
这倒是个毒手题目,鸾夙之前从未想过。但不管是江卿华亦或是聂沛涵,她都不肯意看到他们有任何闪失。
说到最后,丁益飞已是忧色渐浓:“只怕还要扳连慕王也犯下不察之罪,失了圣上的喜爱。”
“实在侄女很打动,”鸾夙至心实意地解释,“师叔当时将小江儿错认是我,待她如许亲厚,便也是待我亲厚。如果我处在师叔的位置,也不会将她照拂得更好了。”她浑不在乎地又笑了笑:“说到底小江儿家破人亡也是受我的连累……我与她情同姐妹,师叔待她好,便是想着我了。”
臣暄与聂沛涵谁都说不准。
“殿下!方才束虎帐派人前来传话,鸾夙女人被人掳走了!”宋宇语带焦炙,顾不得礼数,仓猝上前禀道。
丁益飞立时回顾看向鸾夙,正欲开口,鸾夙已先一步盈盈一拜:“侄女凌芸,见过师叔。”
鸾夙在保卫的指导下进了营内,一眼便瞧见丁益飞正背对营帐,负手而立,好似在当真地研讨着行军图。
鸾夙将这话听在耳中,俄然想起了畴前凌未叔叔所言。他曾说臣暄父子勇于颠覆苛政,另立新朝,乃是真正的逐鹿之人;而聂沛涵只会窝里斗,不是真王者。可本日再听丁益飞如此一说,鸾夙也有些分不清了。
“脚伤如何了?”丁益飞面上愧意渐深:“师叔并非针对你……是不忍瞧见你与慕王的一桩姻缘就此……”他没有持续说下去,只谨慎翼翼地看着鸾夙。见她没有半分反应,不由又是心中一叹。
可现在聂沛涵既晓得了江卿华那半幅舆图,却还要差丁益飞来探听别的半幅,可见岂不是过分贪婪?
如若她本日决计躲避龙脉的题目,只怕聂沛涵和丁益飞还是不会断念。鸾夙干脆一口回绝:“龙脉一向为墨门统统,侄女晓得的并未几。再者我现在已是北宣太子的人,即便有龙脉的动静,必也会奉告他,又岂能胳膊肘向外拐,超出北宣奉告南熙?”
“掳走?”臣暄立时想起了聂沛涵。试问这天下能有谁如此大胆,勇于慕王眼皮子底下在祈城撒泼?何况掳劫鸾夙这类手腕,他畴前也不是没做过。只是臣暄没想到方才聂沛涵刚在惠江堰楼阁认过输,眼下却又出尔反尔。
千防万防,本来是他!
不过是这分神之际,丁益飞又说了好些话,待鸾夙回过神来,只见他面上带着几分期许,抬高声音道:“如有龙脉为借口,想来圣上会对慕王殿下另眼相看。即便寻不到龙脉,有些蛛丝马迹能讨得欢心也是好的……”
他们两人,一个与鸾夙暗斗数日,一个与鸾夙形同陌路,都松弛了防备。臣暄觉得除非聂沛涵监守自盗,不然在祈城境内无人敢动鸾夙;而聂沛涵觉得臣暄既然敢带鸾夙前来,必然做了最妥当的安排能护她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