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娘闻言秀眉一蹙,语中也带了些不耐烦之意:“鸾夙,你可要想清楚了,世子并非池中之物,即便没有你襄助,分开黎都也是迟早之事。这闻香苑并不是非你不成的,你若不肯帮他,多得是大把女人往他身上靠。你怎得不知好歹呢!你这性子若不改改,迟早要亏损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这句话,臣暄俄然开端一阵咳嗽,半晌才平复道:“不碍事,对付他还是绰绰不足的。”
鸾夙点点头:“记下了。”
鸾夙冷冷一笑:“我错就错在,那日不该救他。”
不得不否定,坠娘的最后一句话,令鸾夙极其摆荡。的确如此,眼下镇国王与原歧有仇,臣家若当真揭竿而起,反了原歧,他朝功成之时,便是她大仇得报之日。如果她拒了这一次机遇,今后即便觅得合适人选,那人也一定会为了她一个风尘女子,去获咎朝中权臣,遑论开罪原歧。
此时唯见一向门扉紧闭的东配房门缓缓开启,一名非常俊美的黑衣公子款步而出,恰是三月前鸾夙在怡红阁烧毁后院中偶遇的那一名。黑衣公子昂首瞧着一楼台中上演着两厢情深的一男一女,对身边侍从笑道:“趁兴而来,纵情而归。此来北熙,本王不虚此行。”
鸾夙悄悄坐在厢内,脑中几近是一片空缺。她畴前经历过家破人亡,自问已非常固执,是以今晚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与变故,亦算是在她接受范围以内。鸾夙安静了好久,又细心回想了方才臣暄提出的前提,心中垂垂有了主张。
臣暄微微感喟:“我若说是为了百姓百姓,你定然不信;可若说仅仅为了权势职位,也不见得。此中情由,见仁见智矣。我父子二人唯有尽人事、听天命,败亦无憾。”
鸾夙放下心来:“我去将他赶走。”
此时鸾夙已偶然切磋东厢里的花客是何方崇高,只记得臣暄方才所交代她的话——拼尽尽力将绣球往周建岭地点的西厢抛去,让周建岭觉得本身属意于他。鸾夙虽不晓得臣暄究竟要如何抢得这绣球,但是他既然敢出此言,她便只得为之。
鸾夙的左手食指在桌面上悄悄敲打两下,才提出了要求:“如此,请世子现在便允下承诺,我若助世子出了黎都,请世子马上放我自在。”
鸾夙深深吸了口气,双手使尽尽力将绣球往二楼西厢抛去,只见堂下花客皆伸手去抢,此时却有一白衣身影从二楼南厢敏捷飞出,略过诸人头顶,在绣球飞向西配房的那一刻,“嗖”的寄出一柄长剑,将绣球钉在了西北方向的楼柱之上。
臣暄闻言,再看台上鸾夙,霁月风清道:“鸾夙女人冰清玉洁、蕙质兰心,乃是天下男民气中所求。小王听闻女人精通诗画,亦备下薄礼一份,还请女人笑纳。”言罢臣暄已做了个手势,立即便有侍从将一方直长锦盒奉至台下,恭谨交到鸾夙手中。
坠娘闻言,双眸顷刻放出异彩,喜不自胜隧道:“世子待人极其暖和,你又曾救别性命,他如何会生你的气?更无认错一说。我这便是去请他,你在此等着。”言罢已掀起帘帐出了厢门。
鸾夙没有回话,仍旧盯着案上臣暄用过的茶杯,不知在想些甚么。
鸾夙在心中唏嘘半晌,才回过神来,持续对着堂内演戏:“名画易求,知己难觅。世子故意,鸾夙在此谢过。”言罢她已低低朝台下行了一礼,亦算是给诸位花客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