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芸心中虽有不舍,却也服从了父亲之言,小手拉着裙裾走回父切身边。聂沛涵瞧着凌芸隐含热泪的模样,又想起这几月在凌恪府上遭到的诸多照顾,心中大为感念,便快步走到凌恪面前,庄严道:“聂沛涵深受凌相大恩,来日必还。本日别离期近,请凌相受我一拜。”说着已缓缓下跪,向凌恪重重叩了头。
“我心中稀有。”凌恪适时堵住了主子的担忧之言,俯身对爱女凌芸道:“芸儿,跟爹爹归去吧。”说着已同女儿一道坐回马车当中。
聂沛涵与凌芸的手指钩在一处,好像一座连缀起伏的小山。两个孩子年事不大,却已晓得承诺之重,这依依之情跟着秋风四散,周遭一草一木也好似平增了离愁别绪。
至此大熙王朝名存实亡,南北展开了长达七十余年的分裂而治。
马车一出北熙黎都南城门,立即奔驰飞奔起来。直到行了七八里开外,才垂垂缓行,终究在十里长亭之处立足停歇。
凌未并非御前二等带刀侍卫,而是凌家忠仆,方才对守城将士假寄身份,不过是为了便利出城。凌未半生朴重忠心,凌府以内也唯有他晓得聂沛涵的实在身份。现在他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心中也是顾虑重重:“大人,此事如果被人发明……”
白衣男人挥了挥手:“墨门弟子向来努力于南北同一之事,你我师兄弟一场,何必客气。”
天下豪杰见势纷繁逐鹿。此中原氏旁支打着“清君侧、保家国”之名,逐步独大,仿佛成为公理之师。何如聂氏运营已久,兵力极强,战而不退。
本来这白衣男人乃是北熙丞相凌恪,而黑衣男人则是南熙“飞将军”丁益飞。二人少年期间分属同门,均拜在“墨门”门放学艺,并秉承墨门教诲,学成以后分赴南北两国,为大熙王朝同一进献毕生之力。一晃十七载畴昔,师兄弟两人均已在北熙与南熙朝内担负要职,却也因身份所阻,几乎断了联络。
凌芸此时已有些抽泣之意,凌恪见状忙道:“芸儿,时候不早了,让你丁师叔和涵哥哥走吧。”
凌恪闻言微微感喟。当初他应师弟丁益飞要求,冒险救下南熙七皇子聂沛涵,却又担忧东窗事发,便一向将聂沛涵安设在本身府内,对外只说是远方剂侄。谁想聂沛涵在相府一住便是三四月,直至克日风声已过,他才敢联络师弟丁益飞,将聂沛涵送出城来。
聂沛涵闻言暴露浅笑,亦将右手小指曲折,与凌芸的指头相钩,慎重承诺:“我说到做到。”
秋风渐起,乍暖还凉,卯时北熙黎都南城门刚开,守城将士便瞧见两辆马车迎着熹微晨光往城外缓缓而出。将兵士龄不长,经历甚浅,见这两辆马车朝晨出城,有些非常,便例行公事拦下打头带路的第一辆马车,扣问道:“出城文牒安在?”
南熙七皇子聂沛涵虽只十一二岁,却已生得器宇轩昂,风韵不凡。他兄弟浩繁,自幼相争,从未感受过手足之情,反倒是这几个月在凌府内与诸人相处和谐,也与凌芸产生了点滴兄妹亲情。
聂沛涵点点头,不再多言,与丁益飞复又上了马车,一起奔驰朝南而去……
这百余日风景当中,爱女凌芸与聂沛涵朝夕相处,对外又是以兄妹相称,光阴久了,却当真生出些兄妹交谊来。现在别离期近,女儿心中不舍,也是人之常情。凌恪朝黑衣少年招了招手:“七皇子,再与芸儿说两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