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兰溪挑眉,这倒真是出乎她料想以外。
这一日上灯之时,兰溪换了件家常的半旧藕荷色弹花暗纹交领短袄,执了饱蘸墨汁的小号玉管羊毫临前朝赫连氏的帖子,一笔一划,写得细心,微微泛黄的纸面上,一溜儿的簪花小楷,清秀端方。
曹巧慧神采微微白着,枕月忙上前来帮着将她扶坐回椅子上,她目光浮泛着,似是没有着处地落在虚无缥缈之地,仿佛盘算了主张要寻兰溪相帮,便也顾不得面子,将心上的伤疤撕扯开来,血淋林的伤口就这么毫无讳饰地闪现在兰溪面前。
三老爷连续在正院歇了几夜,宁远居乃至全部兰府因着这事蠢动了几日以后,又归于沉寂。不管私底下有没有甚么设法或者筹算,起码大要上看来风平浪静。兰溪固然也晓得暴风雨前的安好之说,心有忧愁,却也并未过分担忧,不管如何说,三太太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终是功德一桩,至于其他的,也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了。只私底下将她身边的人招了来,将眼下的景象与她们分辩了一遍,交代了该看紧的看紧,该低调的低调,该警省的警省,务需求把院子管瓷实了,更要把眼睛放亮,把耳朵放明,把清这府中的事向。
董妈妈、枕月她们听得这么一番说,心下悄悄警省,行事愈发谨慎谨慎不提。
“谁知,陈家三郎在结婚翌日病情俄然减轻,不治而亡。陈家怪我克夫,日日刻薄吵架,我实在苦不堪言,可又苦无脱身之法。厥后,我随颜姨在府上挣几个银钱度日,大头都上缴了,日子总算好过些。日前,我与畴前邻家的兄长说了两句话,被婆婆瞧见,便说我不守妇道,不由分辩将我吵架了一通,更说我水性杨花,要将我绑了沉塘,颜姨为我各式驰驱,他们终究同意,与我一封放妻书,却……却张口就要二百两银子。”说到厥后,曹巧慧似感觉非常惭愧,憋红了一张脸,微红的眼避开兰溪的视野,不敢与她对上。
不然她也不会到兰府来当教习了。本来如此,兰溪点着头,心下了然,她本就存了拉拢的心机,现在不过是银子的事情,当下便风雅隧道,“曹娘子不必说了,这银子,我借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