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一愣,摆布一望,这才反应过来。固然是自家亲戚,但这花坞中毕竟都是女眷,小辈里大些的几个都到了避嫌的春秋,她虽不在乎,可却不能替人做决定。因而,三太太面有难色地向大太太扣问道,“大嫂,你看这…….”
三太太非常冲动,毕竟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娘家人,她又病重,一度觉得自个儿怕是不成了。常日里,就是来的是个婆子,她也要亲身见见,好好问话的,莫说这返来的是亲侄儿了。嘴一张,便要开口让人出去。
兰溪却有些愣神,表哥来了?宿世可没有这一出!宿世时,没有她去三老爷那儿给台阶,三老爷始终站在高处不肯下来,没有跟三太太服软,两人到三太太死都没有和好。三太太寿辰时,身子虚得不可,寿宴不过走了个过场,就被扶回房里歇着了。印象里,舅母倒确切是有遣人来送寿礼,但她确信,表哥倒是从将来过的。
“母亲――”兰溪忙按住三太太的手,给她使了个眼色。
三太太倒是既惊且喜,迭声道,“怎的耘哥儿也来了么?如何也没有捎信来讲一声?还不快请了表少爷出去!”
一别数年,影象中的小童已长成翩翩少年郎,日日夜里思念娘家人,情切切,痛噬心肺,三太太不由红了眼眶,赶紧切身上前扶起拜倒跟前的少年,“耘哥儿,快些起来!”姑侄俩的手交握,对视一眼间,似有万语千言。三太太心中冲动,却还没有失态,捏起帕子按了按眼角,便携了傅修耘转向一屋子的人,道,“来!耘哥儿,先见过长辈和兄弟姐妹们。”
“大嫂说得是。都是自家兄长,倒不消过分拘礼。这耘哥儿,我们还是在他幼时见过,当时便是粉雕玉琢的,现在怕已是翩翩少年郎了吧?三嫂还是快快将人请了来,我们都见见。”四太太也是个八面小巧的主,一番话说得极其顺耳。
三太太这会儿欢畅,倒是没有跟她计算,得了大太太和四太太的准话儿,便忙不迭让梅疏去将人迎出去。
一时一屋子的人见过了礼,酬酢罢了,世人也都见机,晓得三太太与侄儿定有话讲,便各自听平话,吃茶点,间或聊两句店主长,西家短。三太太这才得了空,终究能够跟傅修耘伶仃说会儿话了。
“都是自家亲戚,来的是你们傅家表兄,你们这些mm见见也无妨,四弟妹,你说呢?”大太太表了自个儿的观点,又问四太太,毕竟在场的女人当中,四房的嫡长女二女人居长。
一时,厅中一片热烈不提。那傅修耘涵养极佳,一举手一投足间,斯文中见文雅,亲热处不逾矩,对长辈恭还规矩,对亲戚家的兄弟姐妹客气亲热,端的是儒雅漂亮,难掩风华,俄顷间,便已收成了几名女性长辈言语间的赞不断口,和眼神间的温和亲热。至于兰氏女们,常日里可贵见外男,又是这么个翩翩佳公子,方才还真是芳心萌动,但毕竟教养在身,纷繁收敛了情感,当作自家兄弟般相处,便也不见非常了。
兰溪扶着三太太手臂,内心却在想着宿世时自个儿的这个表哥,傅修耘。少年探花,才貌俱全,当年但是都城浩繁权贵世家心目中的佳婿人选,当时,她在王氏部下度日,倒是与舅家来往未几,跟这个表哥有过数面之缘,却非常不熟。只是传闻他娶的是彭阳李氏之女,又甚得帝心,官运亨通,当真是东风对劲,宿世兰溪逝去那一年,不过而立之年的他,已官拜大理寺少卿,正四品,并且手掌实权。
但现在看在兰溪眼里,这千好万好的少年郎却不过一个如同兰洵普通,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除了一个表哥的身份,她还真生不出旁的设法来。再看看边上的姐妹们,除了小的几个,大些的,都是红了耳,半垂着头,状似矜持,却又没有矜持到底,拿眼角偷偷瞄着。再看那兰滟,竟然双颊生晕,面飞红霞,一双常日里一见兰溪就瞪得溜圆的眼,这会儿像是两汪秋水,含情脉脉…….呵!兰溪一阵恶寒,兰六女人,你这春情……也动得过早了吧?丫的,你才九岁啊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