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巧姐闻声,蓦地起了性子,尽管拉着贾琏的衣袖道:“他是我哪一门的娘舅呢?自外祖父去后,常日里尽管在外头乱闹,已经跟我们闹得六亲反面了,母亲在时便不非常喜好他,父亲如何叫他来摒挡丧事?快撵了他出去罢。”
王夫人又吃了一惊,说道:“姑息些,叫他出去罢,小婶子也是旧亲,不消躲避了。”
贾琏闻说,长叹了口气,只得随她去了。背后里却又托了贾芸贾蔷来,倒替着在外书房住下,办理来往人丁。二人闲不过,偶然找了几个朋友吃个车箍辘会,乃至聚赌,里头那里晓得。一日邢大舅王仁来,瞧见了贾芸贾蔷住在这里,知他热烈,也就借着过来照看的名儿经常跟在外书房设局打赌喝酒。王仁惯好一赌到底,几局算下来,唯有他输得最多,兼之邢大舅和贾环二人撺掇,乃至偷典偷卖的事儿都做出来了。
巧姐也道:“父亲要忙尽管忙你去,我在这里好歹还是个女人蜜斯,她们那里有怠慢我的事理,反正上头另有夫人婶婶照顾,何必多了外人来?”
王夫人道:“你要去,就写了禀帖给二老爷送个信,说家下无人,你父亲不知如何,快请二老爷将老太太的大事早早的结束,快快返来。”
王夫人拭泪道:“这可如何好,连你们太太都不顶用了,我又能如何样呢。再者巧姐儿也大了,倘若你的父亲有个一差二错又担搁住,留着我们娘儿几个,又该如何做主?”
贾琏承诺了"是",这才出来叫了众家人来交代清楚,写了书,清算了行装,平儿等不免丁宁了好些话。巧姐因为守灵,连着七日未曾分开灵堂,现在正在屋子里小憩,青儿原是要回家去,平儿道巧姐儿正自伤怀,故而多留她几日,与巧姐儿作伴。这会子传闻贾琏要扶柩远行,巧姐忙忙的就带了青儿和小红等人过来,惨伤的不得了。
贾琏本与王仁不睦,见他说些混帐话,知他不懂的甚么,也不大理他。
巧姐儿道:“旧年抄去,何尝还了呢。”
那王仁自从他叔父王子腾身后,王子胜又是无能的人,任他胡为。今知妹子死了,只得赶着过来哭了一场.见这里诸事姑息,心下便不舒畅,说:“我mm在你家辛辛苦苦当了好几年家,也没有甚么错处,你们家该当真的发送发送才是。如何这时候诸事还没有齐备!”
王仁便叫了巧姐过来讲:“你娘在时,本来办事不殷勤,只晓得一味的阿谀老太太,把我们的人都不大看在眼里。外甥女儿,你也大了,现在你娘死了,诸事要听着娘舅的话。母亲娘家的亲戚就是我和你二娘舅了,你父亲的为人我也早晓得的了,只要重别人,那年甚么尤姨娘死了,我虽不在京,闻声人说花了好些银子。现在你娘死了,你父亲倒是如许的姑息办去吗!你也不快些劝劝你父亲。”
只是常言道背篼里头摇锣鼓,自有乱想(响)的人,见得人说贾府赏格万两找玉子,都言他们家还藏着好大的财产。旁人听了一笑也就罢了,间或羡慕几次,唯有王仁心机又起,更加果断了巧姐儿与贾琏那边实在另有很多银两的动机,考虑找个日子归去瞧一瞧再探口风才是。
这里和尚因为和宝玉把话说开,宝玉的风景便不似以往,也反面丫环小厮们闹了,也不大理睬宝钗和袭人,日里夜里尽管本身呆坐着,偶尔别人说你看书罢,他便看书,说你用饭罢,他便用饭。如果跟他端庄说话,他便满口胡言,直道一子削发,七祖升天。王夫人听到那边,不觉悲伤起来,说:“我们的家运如何好,一个四丫头口口声声要削发,现在又添出一个来了.我如许个日子过他做甚么!”说着,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