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本与王仁不睦,见他说些混帐话,知他不懂的甚么,也不大理他。
巧姐儿哼了一声道:“我就晓得娘舅不过是嘴皮子上的工夫罢了,甭管我有甚么东西,好不好的,娘舅哪怕是说句废话,我们也是欢乐的,那里有娘舅如许的,连句话儿都不敢说?你道我们真要你出钱着力呢,反正你不在这里混闹,想些歪缠主张,我就替我父亲和母亲感谢你了。”
宝钗见王夫人悲伤,只得上前苦劝.宝玉笑道:“我说了这一句顽话,太太又认起真来了。”王夫人止住哭声道:“这些话也是混说的么!”
巧姐见他就升起一股恨来,也管不得娘舅不娘舅了,遂冷声道:“你如安在我面前说这话,怎的不去父亲面前说去?打量我没闻声外头的言语么,只是我们家不比昔日,父亲亦是故意有力罢了。何况我传闻,我妈妈在时,娘舅也没少拿了东西去,现在若当真想让母亲风景些,娘舅何不本身拿出一些银两来,补助一二?”
说的巧姐哑口无语,满腹的委曲又不便向外人道,再者即便是说出来有谁能够信赖呢?现在也只要拎着袖子哭泣道:“婶婶们那里晓得我那娘舅的可爱之处,若要他来,哭一场就打发他走罢。”
王仁道:“你也如许说。我闻声老太太又给了好些东西,你该拿出来。”
慌得宝钗李纨等都上来拉开她道:“女人说的甚么傻话?舅老爷再有甚么不是,终归是二奶奶的娘家人,岂有不来哭一场的事理,这要让旁人闻声成了甚么事了呢?”
贾琏等人都道她年纪小,不大通油滑,皆不睬她的话,忙忙的找人去叫王仁来。
贾琏道:“现在太太们在家,天然是太太们做主,不必等我。”
说的贾琏顿脚急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要闹得如何样呢,好好地说这些沮丧话何为么。你娘舅与你母亲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远比别人靠近些,我只担忧你年纪小在这府里无依无靠,受人委曲,你如何不谅解我的情意?”
王夫人又吃了一惊,说道:“姑息些,叫他出去罢,小婶子也是旧亲,不消躲避了。”
只是常言道背篼里头摇锣鼓,自有乱想(响)的人,见得人说贾府赏格万两找玉子,都言他们家还藏着好大的财产。旁人听了一笑也就罢了,间或羡慕几次,唯有王仁心机又起,更加果断了巧姐儿与贾琏那边实在另有很多银两的动机,考虑找个日子归去瞧一瞧再探口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