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猜疑问道:“是谁?”
板儿一笑不语,往那边去和冯大喜把群羊点查了一遍,又蹲在水池边洗了把脸,才走登陆擦擦手,跟着王刘氏回家来。
板儿笑着放下竿子,擦了手道:“是如何的功德,让你说成如许,难不整天上掉馅饼了?”
王刘氏哎哟笑出声,响脆的拍一巴掌说:“可不就是天上掉馅饼?”说着,悄声附到他耳边道,“我们的青丫头家来了,还带了一名高朋。”
板儿在内里听的呆住,不防备王刘氏已经回到家中来,在门前细心看过一回青儿如何烧水烧饭,便掸着衣服的褶子,直往正房里来。猛昂首瞧见青布帘子外头站了一小我,直觉唬了一跳,待到看清是谁,才抚了抚胸口上前,伸手推搡板儿一把嗔骂道:“好下作的东西,鬼头鬼脑站在这里做甚么?如何不出来?”
王刘氏也笑道:“别说杜蜜斯,便是我们这里的周小公子,都比她不上呢,你反正多陪谨慎就是了。我看那巧女人倒不是拿大的人儿,模样也是好相与的,也不知将来谁有福娶了去。”
说的板儿抚掌笑起来,道:“我当是谁,本来是阿谁娇蜜斯。那会子去她府上,住了三日倒有两日看她是病着的,现在想必是好些了,都能出的远门了。阿娘放心吧,我只当她是杜蜜斯普通对待就是了,那里有冲撞她的事理?”
板儿更加怪了,又笑道:“来的是谁,倒让阿娘你唬成这个模样?”
板儿亦是吓了一跳,忙转头摆动手表示王刘氏噤声。看的王刘氏不知何意,又拍打他一下,瞪眼道:“你莫不是又做了甚么好事吧?见过巧女人了,还是你冲撞她了?”
说的板儿笑了一阵,直言她头发长见地短,又道:“既来了高朋,你如何不家里照看着,寻我做甚么?”
家里青儿见日头正中,已是做午餐的时候,便留了巧姐儿在屋子里与姥姥说话儿,单身走到灰棚子里添柴烧水。听得门外一阵啪啪的声响,忙探头问道:“是谁?”
板儿在外回声道:“是我,你板儿哥,开门罢。”
青儿闻言一喜,顾不到手里还拿着舀水的瓜瓢,忙忙的走到门口,开了门笑道:“哥哥,你见到阿娘了么?她有没有跟你说家里来客了?”
王刘氏摆布看了,见没人,方道:“娘奉告你,你记着便罢了,千万别外头说去。是贾府的巧女人来了,因她母亲刚去,她在那府里睹物悲伤,才到我们家来住上几日,权当散心来了。里头姥姥和青丫头都是明白事理的,倒不会失了礼数,我和你阿爹虽是没见过大世面,但是也晓得诚恳待客的事理。唯有你这个猴头普通的人,实在不让我和姥姥费心。听姥姥说,你们两个小时原是见过的,你又去她家里住过几日,天然晓得她家的端方,见面跟她问个好,她若还记得你,那就是你的大造化了。”
王刘氏见问,晓得刘姥姥他们已经闻声了动静,也不管板儿如何想,一径推了他出来,一面笑道:“妈,是板儿返来了,我让他来给女人问个好。”
王刘氏笑道:“你阿爹忙去了,我正有事找你呢。”
王刘氏道:“是贾府的巧女人,就是妈嘴里常念叨的二奶奶的女儿,她给起的名字的那一个。你是没瞧见,真真是个天仙儿一样的人物,我开门的时候还当是看花了眼呢。”
故而板儿虽是一介百姓,于立容之礼也非常晓得一二,现在要去见得又是平日贾府的蜜斯,如王刘氏所言,他公然对那次旅游大观园的事儿还记得住一些,晓得大户人家最重这些端方。心内便略有忐忑,到了垂帘处不知要如何出来,便屏声站住了。只听帘内低低的传来几声细语,倒不像是姥姥常日里的声音,想必是巧姐儿在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