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又想,等会儿万一有甚么不测,这怕就是最后一眼了,心头恍忽生出几分不舍来。
徐中身上痛得狠,但内心紧绷着一根弦,疼痛反而麻痹了。他只晓得不能停,跛着脚把人往卢渊藏身的处所引。转头张望时,见那头子已经越追越近,幸亏树木富强,分歧适跑马,将他阻了一阻。
卢渊无妨他俄然这么问,步子一顿,停了下来。
卢渊目光一抖,抬眼瞥见徐中脸上如打翻油彩,青青紫紫地混成一团,看上去有几分风趣。可当他扯着嘴角发笑时,却有些骇人。
他这般说,也只是为了激愤对方,内心却晓得,此人能挥动那么长的大刀,臂力不知要比本身大上多少倍。
徐中抱着受伤的胳膊,抬眼看着他道:“机会就是等他把我揍得剩下半口气?”
孙二威听了也有些游移,两道浓眉拧成深深的川字。
卢渊不觉得然,闭目道:“再等上一时三刻,飞虎寨必败无疑,何必你我脱手?”
他咬牙爬起来,见年青头子已下了马,一下下掂着从地上拾起的碎石块。他顺手一掷,徐中痛呼一声,就又被击中倒地。
徐中深吸口气,瞅准机遇,猫着腰冲进了场中,颠末人多的处所,干脆当场一躺。
“他娘的,看刀!”孙二威脾气暴躁,哪受得了这般热诚,将摆布挥开,挺刀便朝顿时的青年砍去。虽用的是左手,这一刀仍旧气势不弱,吼怒生风。
两寨人马犹停止着狠恶的比武,刀光交叉成影,在杂沓脚步声与马蹄声中起落,一片混乱。
卢渊明显没考虑过这件事,被他突如其来的肝火惊得一怔,皱眉看向他。
他见四周人渐少,当即翻身起来谨慎前行,稍有伤害,便依样画葫芦躺下来装死,如此几次,一分分靠近奉天寨头子地点之处,矮身蹲伏在他身后十步开外。
许是方才被气得狠了,他现在倒不急于杀人,反而把刀往背上一背,腾脱手,一拳将徐中打得倒跌出去。复又大步上前,再出一拳。
他脸上身上早就沾满泥土,不消再决计假装,伸手将四周昏倒的伤者拉在身前挡着,一边“哎呦哎呦”地叫喊,一边睁一眼闭一眼地察看四周环境。
正如卢渊所料,奉天寨的打法极有讲究,凡是是几人一组,共同着阵型朝前突进。砍伤对方十数人后,就敏捷变阵,等杀红了眼的飞虎寨匪贼搏命强攻,身陷阵中,再有条不紊地收缩包抄圈,几十人长刀齐出,对困在当间的仇敌群起而攻。
“三寨主谨慎!”飞虎寨那几人箭步上前,却被对方的大力一震,兵器接连脱手。
他打量徐中几眼,哼笑道:“力量倒是不小。”
徐中没说话,撑着地爬起家,一瘸一拐地行到他身后。
对方见此却不罢手,哑忍已久的肝火终究涌上头顶,找到了冲破口。那年青头子两眼灼灼,如烧起烈焰,不复先前的沉着,一拳一拳直将徐中往死里揍。
世人纷繁劝止道:“三寨主不成!如果连你也有个好歹,我们飞虎寨可就没人能主持大局了!”
徐中吼完这句,压在心头的躁郁却并没消减多少,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分用力,不大天然地颤抖扭曲。他鼻子里又滴下血,便用袖管随便抹了两抹,低头沉笑道:“就算我被打死了,你也不会脱手。你要等你说的阿谁机会,要比及有必胜的掌控,对吧?”
一个“不入流”的敌手,用了一个“不入流”的激将法,要求应战堂堂奉天寨的头子。如果不承诺,里子面子都欠都雅。更不消说,中间另有飞虎寨那上百双眼睛盯着。
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很多伤者,此中以飞虎寨人居多,有的认识尚存,挣扎着疼痛哀叫,有的则伤及关键,已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