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南辽军围攻六万樊军,漫山遍野的伏兵杀向平原,好像天崩地裂普通动乱。
霍徽叹了口气,也坐下来,问王衡:“点完兵了?”
“如何?”霍飞虎看她风云变幻的神采,不觉有些好笑。
苏绚眨了眨眼尽力适应。“现几时了?”肚子好饿啊。
霍飞虎一动不动,苏绚指指内间又道:“内里有张床,借你睡会?”
军病院浑家满为患,屋内院内长廊上都倚满了人,哀呼声此起彼伏。
“大樊不会输,我也返来了,没有受伤,不必再担惊受怕。”
军医正给一个小兵措置伤口,也没重视到她二人。倒是苏绚被满屋的血气冲得头昏脑胀几欲作呕,又仓猝退了出来。
那一道声音如惊雷炸响,苏绚几近是下认识地绷紧身材,进入防备鉴戒的状况。
苏绚在另一边坐下,非常无辜地说:“方才鹿儿带我去军医那儿看了一会,我不晓得你会来。要不……一块吃点?”
屋内烛火暗淡,饶是如此,她睁眼时还是感觉有些刺目。
“对不起。”苏绚小声道。
霍飞虎复又闭上眼,鼻里虚虚地应了声。
“嗯!真好!”苏绚感激地笑了起来。
“呃……哦。”还觉得他会把这茬给忘了!
“别和我计算。”他的话中已经带着一股较着的倦怠。
鹿儿接过她手中的食盘,说:“劳谢。”
苏绚半蹲在他跟前,冷静地看了他一会,又忍不住伸手朝他脸上摸来摸去。胡子要长出来了也不刮,有点扎手,苏绚好笑地想。
霍飞虎终究展开眼睛。
“小的晓得了。”
韩婉清愣了愣,笑了起来,“方才飞虎哥来找你呢。”
“我……”
霍飞虎不答,还是看着她。
“为何?”
“这眼罩能摘了未曾?”苏绚问道。
苏绚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对这个不听话的部属的确敢怒不敢言,气得牙痒痒。
苏绚喘了喘,感觉胸口闷得很,非常难受。
鹿儿看她一眼,说:“蜜斯忘了您有伤在身。”
苏绚眉头拧成一团,黑着脸持续走。直走到屋里再没瞥见一个眼熟的人,苏绚神采更丢脸了。
霍飞虎高大的身影微微伸直着,孤寂地坐在厅堂中心。
“你不晓得,我刚醒来的时候传闻开战了,我有多惊骇。怕疆场上的风云莫测,怕你受伤,怕大樊会不会输……”
“想甚么?”霍飞虎被她目光灼灼地盯了半响,终究忍不住开口,眼神中带着一抹温情的笑意。
“对啊,都打了一天一夜了……”韩婉清看她神采骤变,又忙道:“大人稍安勿躁,大樊赢了,飞虎哥、王爷都已经安然返来……”
“不了。”霍飞虎站起来,低头看她,“好好养伤,别乱跑。”
苏绚不满道:“伤的是胸口不是腿。”
鹿儿淡淡地调侃道:“蜜斯不是疼得短长么?将军命鹿儿好生照顾您,万一蜜斯有个三长两短,鹿儿但是担待不起的。”
承德明治十二年春,樊国雄师与南辽军在狼山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大决斗。
“你说。”
她勉强撑起家体坐着,抬手揉揉鼓胀的脑袋。
鹿儿抿了抿嘴,迟疑半响,最后在苏绚炙烈的目光下屈就。
“我认得你。”苏绚看着那人道:“瞧见阿宝了未曾?”那人恰是阿宝地点营队里的千夫长,他们还在饭堂里一块吃过饭。
“劳烦韩蜜斯走一趟,帮我把鹿儿找来。”
霍飞虎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动很轻,却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