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抛去凉瑟瑟一个眼风,似恐怕对方不懂,嫣然道:“本宫笨拙,却不知这八字考语说的是何人。夫人自来聪明,想必一听即知。”
“殿下说得是,这事理我也懂,只冲儿委实是冤得很。”她垂泪道,拿帕子按一按眼角,语声俄然怨毒起来:
她神情焦切,双眸瞬也不瞬地盯视着长公主,而说出来的话,更似有深意:
程氏一下子抬开端,含泪的眸子里,似有精光划过:“殿下的意义是……”
“现在陛下还在气头上,此时碰上去,那就是找不安闲,便是母后再去讨情,也只会教陛下更加着恼。若陛下再降一等惩罚,难道弄巧成拙?”
“哦,另有一件事儿,本宫一时着忙,倒忘了说了。”长公主望也不望她,犹自笑语:“母后才写了信来,信中道,陛下与她白叟家长谈,此中有句话说的是‘边陲重地、怎付纨绔?’”
她作势掩泪,颤声道:“现在我能求着的,也只要殿下了,殿下当时候……”
她惊诧昂首,却见长公主正自搁盏,见她看过来,淡然一笑:“夫人包涵,方才一时无妨。没料准轻重。”
“我的意义是,您膝下又不止一个儿子,何必只盯着宗子不放呢?”长公主绽出笑来。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现出几道清楚的纹路。
这寥寥八字,恰如利刃,生生堵截了郭冲的起复之路,教她她越想便越悲伤。
她这位好皇弟,倒真耍得一手花枪。清楚把人逼去绝境、清楚忌讳她长公主势大,可恰好脱手无痕,每一下都打在点子上,竟叫人抓不住半点马脚。
言至此,不由悲从中来,泪水直往下淌。
程氏的面色变了变。
程氏自知此理,只是,到底这是她亲生的儿子,又是宗子,自幼承欢膝下,她如何舍得教儿子平生委曲?
长公主恨一恨,眉生厌怒,抬手将玫瑰饼掷进碟中,故意说几句狠话,到底没这个底气,只得强自抑下这一腔子愤恨。
此一言,终是触及长公主苦衷,她不免长长地叹了口气:“莫说夫民气中发堵,便是本宫,也感觉公子冤枉。”
真真婢生子,天生轻贱!
程氏微怔,旋即面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