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铮神采蓦地惨白,化成木石怔怔站着。
“俞家……四女人……”左尚棠欲言又止。
酒坊名为饮者楼。
光阴悠行,不为存亡拜别逗留,冬藏暑去,转眼已过一年又五个月。
……
怔了好久,他叹口气抛了棋。
霍铮又闷咳两声,这一次血却从他口中急涌而出,殷红赤色洒在他洁白衣袍之上,触目惊心。
传闻这酒坊里有三件好东西――酒、酱肘子和老板娘。
“你说甚么?!”霍铮直盯着左尚棠,不成置信。
“砰――”
再来便是不知那里传出来的情史,只说这位俞四娘生得倾国倾城,叫大安朝的赤袍将军与当朝晋王神魂倒置。那赤袍将军魏眠曦求了三次都没能求到她,于她身后甘冒死罪之险从汉宁返来,在她坟前足足站了三天三夜,直至霜雪满城;而那位向来都隐世避居的晋王殿下更是为了她频频脱手,终叫世人发明他惊才绝艳之姿,厥后却因她的死而黯然神伤,自此长闭香醍湖畔,永悼伊人。
“殿下!”左尚棠大惊。
不过半晌,便有一道泪痕垂过脸颊,他越来越惨白,唇色却比昔日更加红艳。
“殿下节哀,如果四女人泉下有知,看到殿下如此必于心难安。”左尚棠劝道。他跟在霍铮身边已有十五年,从未见霍铮像本日这般失魂落魄过。霍铮自幼历经数劫,待人豪情本就淡极,等闲不现悲喜,何曾因为一小我而伤到这般地步?
一转眼,她已出宅一年半,展转悠历近一年方到云谷,至今已半年。
欲上万法寺需求颠末此峰,此峰峻峭,山路狭小,弯道甚多,峰下险要,无路可下。
那丫头俏生生站在他面前发小脾气的模样还在面前,她探过桌子勾惹人的娇媚神采每晚都还入梦,那再简朴不过的两个字彻夜响在他耳边和内心,如何俄然间就全都没了?
“殿下……”左尚棠小声唤了一句,忧心不已。
她向来没叫过他一声“殿下”,那天竟然叫了他“殿下”。今后,他也只是“殿下”,再也不是她的霍铮。
本是当世奇女,只可惜天妒红颜,活不过及笄之年便夭亡。
“晓得了。”出来的这女子软软应了声,胸调是端庄八百的官话。
是你!
霍铮木然站了半晌,怔怔转头,徐行而出,俞章敏便送他出门。
慈悲骨之毒,完整发作。
“说吧,到底甚么事?”霍铮蹙眉,他甚少见到左尚棠吞吞吐吐过。
霍铮失神地退了一步。
香醍别苑的红枫已经转红,一夜秋风过后,零寥落落地洒了满阶。霍铮从霄烟台上望出去,触目所及的满是半红半金的枫,仿佛火焰一起烧来。他俯身拾起片枫叶,巴掌似的叶片温馨地伏在他掌心,带着秋雨的潮意,像那天禀开的阿远。
评谈先内行里的三弦琴拉出了一个高调,谈唱到了最出色的处所,酒坊里响起一片唱彩声。
街巷间的传闻各种,传播的版本不一,“俞四娘”这三个字成了故事里的人物,凭添多少传奇的奥秘色采。
他的马还拴在俞府门前的拴马石上,门子取上马缰,将马牵到他身前。霍铮一语不发,翻身上马,白马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火焰似的女人,烧得人猝不及防。
“殿下!”有人踏过满地红枫,急步而来。
“殿下!”左尚棠已惊出一身的盗汗。
上辈子他死时,终究与她同穴而眠。
白头人不送黑发人,俞眉远夭亡,按俗俞宗翰不能露面,因此俞眉远的身后事全交由俞章敏打量。不太短短数日,俞章敏已经瘦了一大圈。他身着素服,神采蕉萃,在霍铮跟着作了长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