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是嘉禾,周王这份礼实合朕心。”
说话的恰是位户科给事中,该当问此事,周王便亲手翻开盒盖,奉给来取嘉禾的养心殿总管寺人,说道:“这株嘉禾是以细线钉在布料上的,公公可细看其茎穗,是否从根上生出。”
他不但人有窜改,做事气势也比畴前在京时定夺了很多,命身后随行的内侍呈上他们九边一行留下的记录。这一起所见各地将士风采,清查出的兵备军粮不敷之处,违令征发民夫的将官他都记在心中,此时翻着旧稿侃侃而谈,竟不见游移、失口,好似书中所记都已烂熟于胸似的。
本来朝廷一年才得几株嘉禾,可那箱子里满满腾腾地堆着,怕不要有十几个木盒?周王如有这般招吉祥的体质,那大师也别怕他手握重兵,也别再想圣上娶了新后再生嫡子,直接请立他为新君,岂不是对大郑江山最好的挑选?
“此事早有旨意,当时内阁既未行封驳之权,现在便也不必再议。“新泰帝斥退言官,又叮咛宗子:“你现在在外办差,便要有办差的模样,不成迷恋后代私交。朕只许你留京三日,便回汉中坐镇吧。”
在他恍神之际,周王已大步踏到阶前,撩袍跪下,朗声道:“儿臣拜见,愿父皇万岁千万岁。前在汉中府时儿臣曾上书父皇,俗巡查九边强征民壮为兵丁之事,现在幸不辱命,已查问明白,特来向父皇缴旨。”
那他们方才还要劝谏陛下勿放兵权与周王做甚么!
齐王重新站回阶下,看着他兄长在“周王觐见”的一重重喊声中踏入大殿。
天子含笑承诺了,命内侍出去传旨。
此人可真没白给他,昔日一个温雅文弱的周王,现在也有了几分凌厉果断的气象。有几个新派到边关的将领叫他查出错处,他也不念是不是他弟弟的亲戚,直接在朝上说出了对方的姓名身份。
新泰帝目光扫过他与他身后诸臣,嘴角微微勾起,仿佛是被世人劝动,点头道:“既是齐王与众卿家所请,便叫周王立即上殿叙职。”
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却提起心来,也有人含着一丝歹意转向殿外,想看看这位昔日将及碰触到太子之位的皇宗子如何忍下不能参与大朝的委曲。
不但一家为着周王入京的事忙前忙后,做足了筹办,唯有九重宫禁中的新泰天子对此事最是平平。收着周王要求入京的帖子,也只叫人答复了入京日期,安排礼部官员引领周王与随行的亲随、保护入京。
周王从腕间解下铜匙,在满殿大臣谛视下翻开箱盖,从中取出一只用棉花、布片厚厚包裹起来的木盒。
齐王也跟着兄长平身,重站回本身的位置,冷静不语。
一株水稻实无甚么可献的,除非这是史乘中所记的九穗嘉禾?
周王垂眸一笑,答道:“这是水稻。”
三天……
新泰帝在御座上悄悄点头,应了声:“朕既然叫你镇抚九边,你便尽你镇抚之责,有挑动边军百姓不安者一例交你措置。如有拥兵自重、方命不遵者,你可先行拿下,待事情安定后再解入京问罪。”
本来觉得圣大将他发往汉中,只是因前朝并无皇子在皇上在位时就藩,给他寻个好听的说法罢了;现在看来,皇宗子当真有复宠之望,圣上竟要借此一趟走遍九关的经历给他一个“镇抚”的实权了!
一株稻子结十三支穗,其上实粒饱满的稻谷总计一千零四十粒。
刚才一声声劝陛下让周王上朝议政的,立即改了风向劝圣上不成过于宠嬖周王,该当依礼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