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生写的好文章,考官也能保举得人,福建不愧是科考大省,学风如许稠密。

要不是他们叫这考语棍骗,觉得这份考卷不是宋时的……如果早晓得这考卷是宋时的……

他揭开一张又一张弥封好的卷头,在考生姓名籍贯旁填注名次。

献表磨练的是门生的文笔,只要词意高雅,奖饰得宜便是好文章,而这个门生的献表中不但引述了自上古以来贤人定历法之功,竟还略写了几句些观星象、推演历法之道,并能将古今计算历法的体例比拟较,指出推衍历法的旧制究竟是如何出错的。

春秋房力荐为魁首的卷子……

当然, 时官儿的文章本就是千好万好, 只看取中名次凹凸,万无落第的事理。

但是睡醒以后,他们也没工夫抱怨桓凌了。

高编修悄悄猜想他们手中这份堪为魁首的荐卷便是宋时的,取来各房二三两场试卷后,便叫周副考官与他同看手中那份。

这是最后一次查对试卷,刷下原卷墨污的、笔迹不佳的,或是朱墨卷有差别的卷子。有被刷下去的卷子,就从之前落到副榜的卷子中挑最前面的递补。而副榜的五十份卷子也要查对,因中副榜之人有资格入贡到国子监读书,也得把之前已贡入国子监的去掉,由新人递补上去。

两人看完了文章便急着去找判词,想看看桓凌对这题是如何判的——如果他师弟写的,他的判词中或许有些珠丝马迹。

周副考官接过那份荐卷, 笑问:“两位房考官如此力荐,不会是桓同考师弟的卷子吧?本官倒要细心看看了。”

可他一个北直隶人, 若说能考得比福建本地的才子还好, 不成能吧?

贰心中刚转过这动机,就听高编修用压抑的、微微颤抖的声音念叨:“第一名,北直隶保定府清苑县,武平县门生宋时。”

副考官周用看了高主考一眼,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神采沉寂的桓凌,不由低声问了句:“高大人,解元是谁?”

两位主考看过了第二场的判、表、诏、论,又看第三场五道策问。

两位主考自从到了福州便闭门谢客,好轻易桂榜已发,主考能见人了,满省文武官员和中试举子都要来拜见。

他在县试取中的门生,毕竟没能过得乡试这一关。

不是他师弟!

世人笑道:“不错不错, 看桓考官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小宋怕是考得极好,不然他怎地全不担忧师弟会被黜落?”

桓凌还是那副淡然之态,亲师弟考了福建省的解元也不见他冲动,好似在卷子上连写十来句赞词的不是他一样。

别人在场上只求写出高雅合制的文章就够了,他哪儿来这么多工夫,还把这点添出来!他教员是甚么人,竟还晓得天文历法?

这乡试师生的干系不如会试硬,不是哪位门生都情愿来见考官的,更懒得来见房师。但他以解元和福建讲学大会主理人的身份调集世人,总算攥了个五十多人的大团,给足了考官们面子。

两位主考也被他这说法逗笑了,高编修握着那束卷子说:“我猜宋门生的卷子必在春秋房取中的这七十份卷子里, 不然这几天早见桓考官急着搜落卷了!”

三篇经史、两篇时务策,颂先帝之德则忠爱之心溢于言表;叙道统传承则如亲历其世,承先孔教诲;言古史得失如掌上观文;论臣子忠谏之道已见忠正朴直之气;议兵制慨然有提领雄师荡平天下的气势……

玄月初十,中试及副榜考卷大抵排好后,十四房同考官齐聚正堂,与两位主考,帘外监临、提调等官一道查对朱墨卷上的号码,拆封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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