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淡然道，“念在九郎的份上，这一回，本宫不究查你摸索本宫之罪，下去罢！”
“孙媳是个俗人，也没有光风明月的心胸与胸怀。”卓昭节吐字清冽，道，“孙媳只晓得嫁鸡随鸡这个事理，现在既然嫁了九郎，天然是从九郎这边来想。倘若祈国公是个慈爱的伯父，就如孙媳的诸位伯父一样，待九郎也是至心的好，孙媳天然将之当作了伯父对待，也不敢对祈国公府高低有半点无礼。但现下……”
她是横了心，将话挑了然。
她心念电转，还未想到答复的话，长公主却俄然话锋一转，低低的笑了：“你口口声声说把大房当仇敌，但你可曾想过？以你现在这点儿本事，也配做大房的敌手吗？”
她怠倦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是在逼本宫啊！”
可这话既然是长公主劈面问了出来，他倒是如何也不敢说让长公主舍弃了祈国公的话的，到底是长公主的亲生骨肉。
比如说，现在的这个题目。
以他的私心，那当然是盼望着长公主倒向雍城侯府。
“不瞒祖母，四年前，孙媳正学琵琶时，因弹不好一曲《落日箫鼓》，恰逢苏伯邀孙媳的外祖父，往江南明月湖中的枫岛勘察枫潭。”卓昭节语速略快，声音微微颤抖着道，“不想到了船埠，才晓得九郎也要随苏伯前去。当时孙媳可贵出门，看九郎所乘楼船泛博，小孩子心性，就没回府。”
“小世子妇与小世子极其相悦。”庞绥略作思考，沉吟道，“方才那番话是出自至心。”
“没有效的。”长公主沉着的道，“当年申骊歌之死，当然是忧愤而至，但是欧氏几次三番侵犯，这些把柄，申骊歌都握在了手里！只不过当时她心机都放在了奉迎戡郎上，没表情与大房计算罢了！你觉得她生前会不交给苏史那作为背工？九郎必然是把生母早逝的帐都算在了大房头上――你看他这些年来不遗余力的打压大房、当着本宫的面对大房到处挤兑！你觉得他只是在宣泄他对大房的怨怼？”
她悄悄揉了揉额角，道，“转头你进宫面圣……就……剑南罢！”
“本宫是说脾气。”
“殿下，要下官打发人，去雍城侯府叮咛一下小世子妇么？”庞绥从袖底抽出一支银针，插入糕点，立见整支银针变成了玄色！他却没有立即出去，而是沉吟着问。
待卓昭节如有所思的走了，长公主却迟迟没有召进人来服侍，而是揉着额角，似思考着甚么。
庞绥略一思考，低声道：“殿下请少等。”他快步走到侧屋――现在这屋中无人，庞绥在壁上摸索半晌，翻开一道暗格，摸出一只颈项颀长的青瓷瓶。
长公主闻言，公然嘲笑了一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甚么时候，连你也如许来对付本宫了？”
长公主的语气当然不善，可卓昭节却灵敏的发觉到了她的游移――她缓慢的思考着，长公主是在为甚么游移？
她眼神一黯，轻声道，“本宫还是舍不得看他们手足相残……这件事情，还是本宫来罢！”
“如果有人当着你的面――说把你的子孙当作了仇敌，你筹算如何办？”纪阳长公主冷冷的看着她，“你真是好大的胆量！”
长公主眯起眼，打量着她倔强的神采，淡淡的道：“你要对于的大房，是本宫的亲生骨肉，还是本宫的宗子！本宫的嫡孙、孙女……乃至另有曾孙……你如许当着本宫的面说出来，是感觉即便九郎不在这儿，也能庇护住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