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碰到卫秀的手背。她手冷得像冰块,乍然遇冷,濮阳的部下认识地瑟缩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看向卫秀,卫秀眼中有半晌的闪躲,但很快她便主动把灯笼递给随在一旁的秦坤,道:“也好。”
提及宫宴,免不了便要想起萧德文。濮阳略有踌躇,卫秀见此,便知是真有妙闻,也不说话,只等着濮阳主动说来。
阁房中空无一人,卫秀直言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待诸侯没法与殿下相抗,这天子,便该让位殿下了。”
濮阳在心中略加说话,便道:“见了皇长孙,过了年便九岁了。不幸他幼年丧父。”说到此处,濮阳稍稍一顿,“幸而他懂事灵巧,看起来也聪明聪明,将来定有造化。”
卫秀也没甚么非常,微微昂首,望着濮阳道:“是来谢殿下所赐筵席。”
她所言字字句句,便如将十年后的朝局再现在濮阳面前。濮阳不敢置信地望着她,若非这些日子相处,并未发觉任何不对,她几近要觉得先生也与她普通,是来自十一年后。
车驾安稳停下,门从外翻开,秦坤伸手,扶公主下车。
但说罢,她又似笑非笑地望向濮阳,等闲便承诺道:“殿下放心,我在一日,必护殿下一日全面。”
她问得孔殷而直接,就似果然看到了那一幕普通,可那双明朗的眼眸却浮满了茫然。卫秀怔住,她略一思考,如果殿下没了,她的打算便会受阻,可那有甚么要紧,她所要的,并不会是以而放弃。
只是公主入宫饮宴,如果散宴迟,也许就会宿在宫中。她等了一阵,濮阳到时,她正欲拜别。
是一条最为便利的途径。濮阳却听得眉心一跳,她上一世行事轨迹,与卫秀所言分毫不差,在陛下表示下,也曾襄助萧德文。只是她当时并无称帝之心,没有不胜利便成仁的决计,导致最后,棋差一招。
濮阳深吸一口气,道:“如果长孙位稳,欲诛我以掌权益,当如何行事?”
“如有需求,殿下可暗中襄滋长孙,届时,长孙自会倚重殿下,为殿下所用。”卫秀缓缓道来,清楚语气是一贯温暖明朗,却平白给人一种掷地有声之感,她说到此处,便是一笑,“殿下觉得如何?”
卫秀当即听出了她语中深意,正色道:“殿下是说……”
卫秀也不催促,自淡但是坐,悄悄等着她的定夺,仿佛已知濮阳会下甚么定夺,又仿佛,即便公主不喜此策,她另有旁的良策可献。
濮阳入府,家令奉养在侧,低声禀报彻夜府中之况。两排侍婢提宫灯在前带路,身后是二十余名内侍。
卫秀低头看手炉,唇角悄悄抿了一下,再昂首,还是如清风般温暖的笑,向濮阳做了有一个请的手势。
本就酷寒的冷风似在瞬息间更加萧瑟起来。
“我也风俗早睡,倒不大拘泥风俗。”卫秀看着火线,谈笑晏晏,“殿下彻夜在宫中可有甚么妙闻?”
车驾驶近,家令袖手而立,遥遥见公主车驾,面上容色转为恭敬。濮阳又看了一眼,将手自帘上收回,心中却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腿脚不便,身边老是跟着人,或推轮椅,或偶有取物唤人,极少如此孤身走远。卫秀随便道:“本日除夕,我留了他们在小院中尽欢。”
家令见公主不悦,也不知本身哪儿说错了,更加谨慎地奉养着,不敢胡说一句话。
她这轻松的模样,落入濮阳眼中,不知为何,竟与上一世最后一幕重合起来,那双一贯无悲无喜的双眸填满了黑沉沉的怒意,她那声绝望的嘶喊,惊痛的面庞,一点一点与面前的卫秀贴合。
知她并未决计遁藏,便似有一结被悄悄解开,又微上前半步,环顾四周,见无一人,濮阳奇特道:“先生怎一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