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昂首看她,脸颊红扑扑的,目光更加涣散,好不轻易才看清了濮阳。濮阳又问了一遍:“他是谁?”
濮阳蹙了下眉,与卫秀对视一眼,若只是睡得迟,何必这般惶恐?卫秀笑着道:“我略通些医术,殿下若不弃,不如我替殿下瞧瞧?”
汉王面上出现惶恐,连声道:“不必不必,何必劳烦皇夫,臣、臣回府,便请大夫来。”
汉王低头沮丧地走出宫门,双唇抿得紧紧的,面上神采极冷,仿佛崇高不成侵犯。宫门前戍守的虎贲觑着她那正气凛然的面孔,皆不敢与她多言,只恭敬一礼罢了。
濮阳又看了看他,只觉汉王弟又清秀了很多,眉宇愈发澹泊温和,倒与他的母亲越长越像了。
成果,天然是甚么都没探到。
濮阳一时愣住了。
说到前面,也许她本身也不知说了甚么,濮阳却承诺得甚为当真:“我不忧心,我也会待你好。”
卫秀道:“汉王在子嗣上头,倒是不困难。”
汉王殿下自小爱哭,卫秀真怕他红着眼睛就哭出来,不由将行动放得更加轻柔,搭上他的手腕。
“你说。”濮阳说道。
濮阳点了点头:“好多了。”
原是为这事。宫人眉间一松,语气随之轻巧:“殿下甚少入宫,故而不知。皇夫殿下医术高超,比之太医署中诸位太医,亦不遑多让。”
卫秀心中叹了口气,鞭策轮椅,回了濮阳身边。濮阳笑道:“若只如此,朕便放心了。皇弟幼年,不知保重可不可,更深露重,需及时添衣。”
汉王出宫,越想越不安。她也知如陛下与皇夫那般心计,十个她都赶不上。带路的宫人埋首前行,并不与她搭话。
汉王顷刻,面如土色。
卫秀便弯起了眉眼,笑得很欢畅,在她复苏时,濮阳从未见过她如此欢畅的模样,纯粹而又畅怀。
汉王府的车驾候在宫外,汉王目不斜视地登上车,一开车门,那冷冰冰的神采刹时荡然无存,汉王眼中扑嗒扑嗒地掉下泪来,赤红着双眼,对着车中的王妃不幸兮兮地哭道:“阿瑶……”
汉王答完,不见濮阳出声,便谨慎翼翼地抬眸,望了濮阳一眼,又缓慢低眸下去。只仓促一瞥,看清陛下并无不悦,汉王小小松了口气,又安循分分地坐着。
他要留下,探探皇夫的真假。
莫非,这便是命?濮阳叹了口气,又安抚本身,汉王还幼年,今后几十年,也许甚么时候就有了呢?
若在常日,她总要与他们一笑以示回礼的。但是此时她像没看到似的,径直朝前,反正活不久了,这人间的事,她也不想管了。她只想见到阿瑶。
酒意仿佛这时才纷涌上来,醉意一点点深了,她的声音都带了些含混,身子也倾斜了。
宫人见汉王无其他要问,乐得不答,尽管在前带路。
“柳四。”卫秀乖乖答了,又支吾着道,“你不要再见他了。”
卫秀好似一无所觉,还是温缓轻笑:“还请殿下将手伸出来。”
子嗣之事,若无下落,只怕大臣们循分不下来。
濮阳一喜,又是一忧:“莫非是王妃难育?”倘若如此,便更毒手了。汉王与王妃恩爱,府中别说妾,连个侍婢都没有。她因与卫秀情深,故不肯第三人插手,又怎能为子嗣去逼迫汉王?
濮阳摇了点头:“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