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翎插嘴道:“那卖花女是下李村的,亲娘早去,家中有一老父,另有一个兄长。她那老父是个卖油翁,白头花甲,老态龙钟;兄长倒是个烂赌鬼,家中有半个铜子都要被他输个精光;那卖花女长得有几分姿色,她兄长便一心想靠阿妹博一场繁华。那卖花女也是个心术不正的,嫂嫂你道她端的是在街集卖花的?实不过拿来当个幌子,引那些大族子重视。去岁她与牛二郎的那段干系,只不过拿捏一下腔势,做出一副贞烈的模样,心中怕是不知多少的情愿,谁知哥哥路过,真觉得她是好人家的女娘遭了无良大族子的调戏。”
厨下这边撂开手,思考半晌,找了何秀才道:“阿爹,冬至祭拜,不如分开两处?阿娘那我们另备祭品可好?”
“真是该死。”沈拓一想到此,后怕不已,失手将筷箸折个两断。
施翎睡前总要摸到厨房将肚子塞到喉咙,他自个也汗颜,自家跟个无底洞似的,是以将身家尽掏与何栖,只留了些许酒钱在身边。
苟家领了她与胡四娘进门,却将她阿兄拦在外头,封了五十两银子充当聘礼。她兄长得了银子,兴高采烈自去赌馆打赌,哪管得mm死活。”
沈拓道:“明府狐疑桃溪往年疏浚水沟对付了事,与沉尸脱不了干系。”
沈拓听他扯了半日,仍没答何栖的话,解释道:“她勾搭牛二郎不成,回家又受了她兄长的调皮,气了一场。却不知,那日之事尽落在一个媒婆眼里,姓胡……”
何栖迷惑:“他既如此胡涂,你们怎生问出话来的?”
何栖晓得他拉不下脸,掩嘴轻笑:“我去看看猪脚有没有煨烂,先端一盅与阿爹吃,也好暖暖身子。”
曹家伴计接了提篮,披了簔衣揖礼复命。
何栖心有隐忧,何秀才却至纯之人,到底不好多说,笑道:“阿爹常日对大郎多有嫌弃,偏夸的也是你。”
一场冬雨淅沥沥下个没停, 晨间起家,指尖寒浸浸的,淘米时冻得骨头生疼。
锅中炖了猪脚姜片黄豆,炖得透烂,味好又滋养,何栖觑着火候,只架了一根柴,小火煨着。
沈计欲待玩弄, 到底不忍, 脱手将他双脚搬到床上, 扯过棉被盖好。伸手试图拿下他嘴边糕点时,施翎倒是嚼巴几下闭着眼吃掉了。
这雨也不知甚么时候停,何栖感喟,湿寒入骨,实在难受。
沈拓接了碗,问道:“岳父可吃了?”听何栖说吃过,又说,“阿圆你也吃。”
卖花女与她阿兄听得要入苟家为妾,哪有不该的?他们老父倒是不肯,一心要女儿做个正头娘子。何如一双后代喜得心花怒放,隔日便清算了一个小承担,清伶伶一身连个车轿都无去了苟家。
何栖为莫非:“疏不间亲,阿爹,我虽出于美意,怕是有所僭越。”
何栖还未开口回绝,施翎早已红脸跑远了。沈拓笑道:你尽管着收着,他比我还没成算,不足的也只换了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