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千桃寺之行,何秀才点了头,何栖也情愿,何沈两家的婚事便提上了议程。
沈拓道:“我阿娘那边支会一声便成,她愿来自是坐主位高堂,不肯来也就作罢。宴礼我到时去请姑祖母筹划。”
一大早去沈家与沈拓说:“结婚又不是小事,何公又是个讲端方,一抬小轿抬进门的那是妾侍之流。六礼能简不能省,纳采诸物,干果鲜肉随便些不打紧,只雁不成少。木雁也可,活雁最好,实在不得拎只鹅也能凑活。眼下这时节,木雁活雁贩子均有现卖的,只是活雁价高,没个二三两银子,怕是买不来。”
“阿圆也不小了。”卢继无语,“别家小娘子这般大,都做娘了。”
何栖送茶点过来,就见卢继一副欲生欲死的模样,看到她,还感慨:“难为你了。”
“纳采那日,何公还需在家中摆了香案,供几样糕点鲜果祭祭六合,图个吉利。再者,备几样回礼,不拘甚么。”卢继见何秀才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只得细细纷说,“道理上,女家只收活雁,其他见礼一一退回男家,这退也要有个讲究,添置一二换置一二都是全面,全样送回岂不显得女家鄙吝吝啬?”
“诶……这酒可不是随便打发的。”卢继拿拇指一沾鼠须,笑道,“你放心,我留着你大婚时再与好好算这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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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继这不利的媒人,差点没把腿跑细。
想了想道:“平常木料总也要找丰年份的,这个我过几日寻摸一番。别的事物我实不通,不如请你家娘子帮阿圆参详参详?”
出了沈家,卢继家去仓促用了几口饭,又赶去了何家。问何秀才道:“何公,阿圆婚礼诸事你可有预备?”
沈拓有些惭愧,道:“卢大哥你是晓得我的,常日没个打算,有目前没他日的,手上宽裕,若不是明府得知我在议亲,又赠了我十两银子,怕是更不趁手,现在少不得要精打细算些。施翎擅箭,明日差未几要回转,我揣摩着拉了他去,亲猎一只雁来。”
卢继心下没少谩骂沈母,别家夫亡另嫁,没一个如沈母这般没脸没皮的:“只盼不肇事端。”
幸亏另有册本能够打发时候。
“卢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沈拓见卢继担忧,心中打动,“小弟父母缘薄,却有厚交老友操心劳力,到底没有白活这一遭。”
卢继没法,陪着他干脆,也知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多年,心中不舍。
何家将要嫁女,沈家将要娶妇,何秀才闷闷不乐,沈拓喜笑容开,卢继这个做媒的更是心中对劲,自忖再没比这桩婚事更合适的了。
得闲就教何栖读誊写字,道:纵学不来作诗写文章,也要能写能看,腹有诗书自有斑斓。
何秀才偶尔出门钓得鲜鱼,亲下厨去了鳞,片成鱼脍,细细码在瓷盘上,调了葱芥酱,父女二人在院中执杯对饮。
上元节买的兔子灯,从年初挂到端五,破败了才丢弃掉。
何秀才早些年身材不佳,长年吃药,身上家中都是苦药味,也就这几年垂垂安康,带着她种起花草来,或是田野寻的兰草,或是讨买的花种,虽无一名品,倒是四时花开不竭,装点了狭小的青砖小院。
,拍拍沈拓的胸口,“这好日子还在背面呢。”
卢继心道也只能如此,交与何秀才置买他还不放心哩。别人一百文能买的东西,何秀才到手却要两百文,他自个还半点不知本身吃了亏。
他们这两家,一个家中没了主事长辈,沈拓又不肯母亲回家主事,仗着与卢继的情分,只将事交托与他;另一个家中有长辈倒是个知礼不通事的,婚嫁六礼何秀才自是一清二楚,只是筹划不来,因而,事又落在卢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