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何月，她才气如这鱼儿普通，邀游于江湖，再不受人束缚呢？
这群小宫女满是才进宫不久的芳字辈儿，本来便是要往六局传话的，因下了雨，这才又跑又喊，现在见红菱一身六局服色，内心抢先便怕了三分，一时皆不敢说话。
红菱心底猜疑，面上倒是如常，顺手将小宫女都打发了下去，仍旧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脑筋却转得缓慢。
便在一个时候前，两位尚宫清楚还说，几位主子“不几日”才会回宫，可现下，周皇后已然人在宫中。
但是，今番他约她见面，倒是临时知会的，两位尚宫训话后，她正随众往回走，也不知是谁，俄然向她手里塞了张字条，上头画着唯有她才看得懂的暗号，约她速去废殿见面。
红菱的发丝之上，很快便蒙了一层水雾，雾气凝集成珠，顺着她的鬓角滴落。
红菱抚了抚裙摆，眼底的惧色，一点点地加深。
她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
周皇后回宫了？
红菱一下子停了步。
不过，当陈长生践约呈现后，她却又觉光荣。
她还在想着陈长生的话。
红菱闭紧双眸，两手在裙摆上擦拭得更加用力。
红菱的身子颤了颤。
雨垂垂大了起来，一蓬蓬雨丝打上伞面，间错如珠落玉盘，其声虽响、其韵却宁，让人的心也跟着安静起来。
这么快？
以往，陈长生常常寻她，皆会提早几日在事前商定的处所画上暗号，她再按着暗号上的日子和时候去废殿汇合。
“下雨了啊……”很久后，她喃喃地叹了一声，面上浮出一个奇特的神采，像是哭，又像是笑。
曾经只在模糊间呈现的动机，在这一刻，逼真地闪现于她的脑海。
红菱抬头瞧着，眸光又有些痴了。
冰冷的数点，激得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红菱便又放缓声气，和颜悦色地再问了一遍，方有个胆小的小宫女回道：“回姑姑的话，是……是皇后娘娘返来了。”
事情有点奇特。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红菱行出夹道，正要拐弯时，忽见中间跑来几个小宫女，皆是一身末等杂役的服色，因都未曾打伞，一个个两手捂着脑袋，口中喊着“娘娘返来了”，自她面前跑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