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今后愿与公分弃前恶,复修旧好。勿使借口者再得以鼓弄其间,则不唯相互之幸,实国度之幸,缙绅大夫之幸也。丈夫一言,之死不易。皇天后土所共鉴临,惟公亮之。
然情面难测,各有攸存。或怨公者,则欲仆阴为抨击之实;或怨仆者,则假仆不忘抨击之名;或欲收功于仆,则云将甘心于公?或欲收功于公,则云有所补救于仆。但是皆非也。仆之意盖未得甚明也。
“这个……”刘自强不敢说。
“行了,不能再拖了!”高拱一扬手,“巡按御史指称二犯用贿营求,二犯也供了,但总要有左验吧?巡按御史能够传闻而奏,不敷为凭;人犯供词,安知不是自保之计?既然金、朱二犯贪恣侵剥,凿凿有据,以此将二不法罪就是了;用贿营求无左验,不必再胶葛下去了!刑部上紧奏来,早结此案!”言毕,向外摆摆手,表示刘自强退出。
“喔?”张居正一笑,“世人讥怀慎伴食宰相,玄翁谓怀慎有大功,居正愿闻高论。”
“是以拖了这么久。”刘自强又含含混糊答道。
高拱苦笑一声:“唉!我的除八弊疏稿,叔大看过的,第一弊就是法律不公,现在我当国,却把秉公法律者调开!我教大司寇要矗立持正不能看权势者眼色,却又指授他如何大事化小,冲突啊!”
“我也知关涉大臣!巡按弹章里指名兵部侍郎、福建巡抚,都是大臣,除了这二人,另有谁?”高拱诘问。
张居正难堪一笑:“居正谨遵玄翁教诲!”
张居正紧绷的神经败坏下来,悄悄舒出了口气。
“把食盒拿来!”高拱叮咛,又道,“去叫!”
高拱道:“至于何宽,近几天我让吏部清理各省督抚保举事例,要峻厉处罚保举过滥的督抚,何宽在列。正能够他保举违例为由,给他个撤职处罚。”
张居正自知,一旦勘问起来,黑幕揭出,必授人以柄,这一向是他的一块芥蒂,是以当高拱欲了徐案时,他遂借机摸索。
“关涉……关涉大臣。”刘自强含混地说。
“不错。但是,姚崇的帮手卢怀慎,也功不成没啊!”高拱慨然道。
“玄翁为了大局计,可谓费经心机了。用心良苦,用心良苦!”张居正感慨了一声。
“但愿不要再出甚么岔子了!”他抱拳向上晃了晃,似在向上天祷告。
“不堪再用!”张居正忙拥戴,“目今二人回籍听勘,吏部题覆是要把巡按御史指称其罪勘实,再另行奏请处罚,玄翁的意义是不再勘问了?”
古云:无征不信。比者,处所官奏公家犯警事至,仆实恻然。谓公以元辅家居,岂宜遂有此也。且兔死狐悲,不无伤类之痛。会此中有于法未合者,仆遂力驳其事,悉从开释,亦既行之矣。则仆不敢抨击之意,亦既有证,可取信于天下矣。盖虽未敢废朝廷之法,以德抱怨;实未敢借朝廷之法,以怨抱怨也。
巡按福建御史杜化中的弹章,内阁按例拟旨发交吏、兵二部题覆。吏部题覆:除总兵戚继光等由兵部独自查覆外,为照兵部侍郎谷中虚、福建巡抚何宽,倶大臣,若果纳贿纵奸,则是重干法纪,岂容轻贷?但事出传闻,靡所证据,未经勘实,何故正法而服其心?令回籍听勘,待事明之日,另行奏请处罚。”兵部题覆:将金科、朱珏送法司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