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点头道:“那几个弟子,也不是善茬!还是谨慎为好。”
“相爷,巡按御史杜化中,一到福州就清查旧案,把金科、朱珏二将拘押了!”何敞惊骇地说,“小子奉家父之命、二将之托,特乞相爷转圜!
“胡涂!”张居正听不下去了,恨恨然,“委按察使可,委兵备道亦可,安得委转运使问理?!这不是授人以柄吗?”他把拜帖并礼柬往地上一摔,“拿去!”
“太岳兄,殷相的事,还没了?”曾省吾问。
“这件事嘛!”曾省吾眸子子一转,“说好办,也好办!戚继光不是正要招浙兵吗?让兵部出个咨文,就说戚继光要调二将去浙江招兵,从福建把人捞出来就是了。莫非他杜化中还敢不放人?”
“三省,要谨言慎行!”张居正以警告的语气道。
“混账话!”张居正打断他,“堂堂宰辅孙女,安得许于商贾?你少操闲心,带个头儿,乡试得中,为父就阿弥陀佛了!”言毕,有力地摆摆手,命敬修退下。
“谷中虚是左侍郎,上回已收了二将银子,他自会去办。”曾省吾自傲地说,他又挤挤眼道,“万一老杨博那边卡住,太岳兄亲身和他说,莫非他会不办?此公最会做人。”
“不会!”曾省吾自傲满满,“高相外卤莽,内重情,太岳兄与他有香火盟,他不会对太岳兄下狠手,真遇危急,几句好话就能化解!”
“太岳兄,高相很自大,且心机都在政务上,他那里有暇在乎这些!”曾省吾不觉得然地说。
“嘿嘿!”曾省吾嘲弄道,“太岳兄,烦恼了?惊骇了?感觉权势不敷了?”
“废话太多!”张居正责怪道,“是让你来画策的,不是让你说三道四来的!”
“你速回蓟镇,禀报戚帅,让他敏捷报告兵部,取用撤职福建游击将军金科、佥事朱珏,到浙江招兵。”张居正叮咛钱佩。钱佩本是戚继光亲兵,被委于张府听用,兼带相同联络,故戚继光与张居正得以喘气相通。他领了张居正之命,连夜驰往三营屯而去。
“这么说,太岳兄这个……嘿嘿。”曾省吾挤眼一笑,“能够了解,能够了解,太岳兄长幼几十口,哪像高相老绝户!”
“太岳兄,当年徐相为和严嵩斗法,与缇帅陆炳结后代亲家,又把一个孙女许给严嵩之孙;严嵩一垮台,徐相为除后患,便将孙女捂死,这些事,太岳兄都是晓得的。”曾省吾一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宦海上,要想整垮政敌,不能有妇人之仁,也不能后代情长!”
曾省吾并不知悉后果,刚一听到杜化中的名字,便一摆手道:“太岳兄,等等!这杜化中但是高相的乡党,会不会是高相要对太岳兄动手了?”
张居正道:“昨日历下的第二疏一上,圣旨本日就下了,走人!”
何敞道:“禀相爷,承蒙相爷转圜,案行巡抚衙门勘问,家父委转运使听理……”
“退下吧!会设法转圜的。”张居正说着,肝火冲冲回身进了书房,叮咛游七,“叫曾侍郎来!”
张居正已明白曾省吾的意义,惊奇地看着他,目光中,既有骇怪,又有跃跃欲试的打动。
“内阁只剩两人,有些难堪。”张居正感喟道。
张居正重重吐了口气,堕入深思。
张居正正色道:“我是看戚帅的面子,将才可贵,成心保全!”
“老殷丢官,老高损威,受益者,惟太岳兄!”曾省吾抚掌道。
“相爷,是转运使。”何敞道,“二将使了银子,倶从轻拟。二将觉得事结,把家父宠妾父母接到家中保持,有些招摇。杜巡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