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微微一笑,道:“博老看,此事如何善后?”
张居正目不斜视,上前拉住杨博的袍袖,进了东斗室。
张居正心中暗喜,却佯装骇怪:“博老何出此言,朝廷正需老成谋国如博老者,博老焉能求去?”说罢,起家扶起杨博,“博老,内阁文牍堆积如山,居正要先走一步了。”
送走杨博二人,张居正坐在书房,苦思冥想善后之策,终究有了一个主张。
“呵呵,老夫跟不上江陵的步子嘞!”杨博一语双关地说。
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再也坐不住了。开初,他暗中支撑御史钟继英上疏,暗指其事而不明言,却惹得张居正勃然大怒,拟旨令钟继英回话。刑科八给事中面见张居正被训戒后,又去谒,连续五日,张居正都避而不见。看来,科道是希冀不上了,而狱情甚急,葛守礼夜不能寐,遂找到杨博,相约一同到张居正府上,规劝于他。兹事体大,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尽力。
“喔?”张居正拿不定主张,看着杨博,未遽然定夺。
进得花厅,酬酢过后,张居正请二老坐了上座,他坐鄙人首陪着。待两人支支吾吾说了然来意。张居正面带愠色,不耐烦地说:“二老不必再操心了,这是铁案!目今同谋已然拿到,一旦审勘毕,依法措置就是了!”
杨博沉吟半晌,道:“只要至心想了,倒也不难。”
“是啊江陵!”杨博拥戴道,“老夫敢包管,高新郑毫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张居正也不知该如何劝说,难堪地说:“此事是博老发起的,缇帅无妨找博老去说。”
张居正点点头,幽幽地说:“博老,此事若顺利了之,当打扫停滞,解除滋扰,努力于大明答复,开万历之治!”
杨博道:“江陵,照理,此案当三法司会审。既然肇端即交厂卫侦办,就由厂卫加外朝法司会审好了。”
“呵呵,恐老夫帮不上江陵忙了。”杨博欣然道,说着用心咳嗽了几声,“老夫这就上本乞休,望江陵成全。”
“冯保怕是不想轻饶他。”张居正回应道,又向葛守礼一抱拳,“居正必然为钟御史说话!”
“好了好了,与立!”杨博用心叫着葛守礼的字,以示靠近,“江陵为国辛苦,我辈哪能不谅解?”说着,起家从葛守礼袖中把文牍取出,还给张居正,笑道,“江陵,我和台长晓得,这个惊天大案,江陵是局外人;但是,我们也晓得,能够禁止事端演进的,也只要江陵你啊!”
“葛某做过几年刑官,记得这叫故违成宪,欺君犯上,乃是杀头之罪啊!”葛守礼不依不饶,持续说。
“江陵,如许做,图痛快于一时,但想没想过结果呢?”葛守礼脸红脖子粗,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倔强了,“当年,严分宜对夏贵溪如何?鼓励世庙把他杀了;而他呢,他独一的儿子,被徐华亭鼓励世庙给杀了!”腔调中带有几分打单的味道。
“嘿嘿!”葛守礼还是怪笑,嘲弄道,“葛某痴顽,但还是记得的,”他用心顿了顿,吊一吊张居正的胃口,持续说,“我朝成宪,东厂的任何文书,须直呈皇上,非经皇上批准,任何人不得阅览;而这件文书,事关奥妙,不当即呈报皇上,如何先送给当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