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元点了点本身的鼻子,高拱点头,道:“请你把胶莱河相干景象,细心说说。”
“大司空,开新河,黄河决口,还是淤积,何如?”潘季驯直言不讳道,“还是疏浚故道为好,转而把开新河的野生用于管理黄河上。”
“廷议!”高拱定夺说,又弥补道,“内阁主持廷议!”
议场响起一片“嗡嗡”声。
“玄翁正为漕运一事焦急,工部的揭帖就报来了。”张居正笑道。
“二位大师的体例,不是都实验过了吗?能包管漕运通畅吗?现在还抱着不放,争来争去!”吏科都给事中韩楫不客气地说。
“呵呵,大司空,下吏明白。只是,新郑相公荐下吏治河,必是知下吏的主张与大司空有异的,何故仍命下吏会同大司空踏勘?窃觉得新郑相公的本意,必不是要下吏愿意从命的,不的,也不必有此布局。”
“喔呀,如此看来,漕运困难委实毒手啊!”高拱不由感慨了一句,“诸私有何高见,畅所欲言,大师想体例。”
待潘季驯赶到,次日廷议即在文华殿收场。
高拱仿佛没有听到,掰动手指头道:“我来梳理一下:前元时为避海上风涛,开胶莱河;胶莱河过窄,运量有限;国朝嘉靖年间也曾一度疏浚,因倭患放弃通过胶莱海道漕运。”他镇静地说,“过窄能够拓宽,倭患时下已不敷虑。”他一扬手,“本日廷议,获益匪浅!当另辟门路,通畅漕运!”
潘季驯上马,蹲在地上扒开泥土细细检察很久,起家举着一把泥土来到朱衡面前,道:“大司空请看,此处土浅泉涌,劳费不赀,又不成恃;”他又指着淤塞的河道说,“下吏一起察看,留城以上河道乃是初淤,疏浚起来甚便,还是复故道为好。”
“良时看,运河淤塞如此严峻,非开新河不成。”朱衡指着面前尽是淤泥的河道,皱着眉头道。
“良时,”朱衡年过六旬,须发斑白,一脸严肃,他叫着潘季驯的字说,“此番踏勘,首要任务是包管漕运畅达,至于管理黄河,那是下一步的事。”河道总督例加都察院堂上官衔,以示宪职,但那是为了便于节制、参劾沿线府县官员,仍属工部统领,朱衡欲以上官的严肃,压抑潘季驯的气势。
“喔!这委实是个别例!”高拱欢畅地说,“轮舶往还,费省而效捷。”
“朱、潘二公所争辩者,只是针对洪涝年景漕河淤塞困难,实则干旱年景也很多,漕运困难更大。”刑部侍郎朱大器道,“运河自江而淮,自淮而黄,自黄而汶,自汶而卫,盈盈衣带,不断如线。因黄河屡决,众多为害,遂塞张秋口,而自徐州至临清,专赖汶、泗诸水及泰山、莱芜诸县源泉以济之。诸泉涓涓如线,遇旱辄涸。而汶河至分水闸又分为二,其势遂微。每二三月间,水深不过尺许,虽死力挑浚,设闸启闭,然仅可支撑,倘遇一夏无雨,则枯为陆矣!此困难也当一并考量。”
“且不说祖制不允,”朱衡道,“海上风涛不虞,海运风险太大。”
朱衡曾任河道总督,驻节济宁,对本地河道景象知之甚详,遂点头道:“沁水之流甚微,即引之河渠,不敷济长川之势,是画饼耳!”
“疏浚漕河是权宜之计,自可先办,”高拱道,“底子之策是开胶莱新河。”
“开胶莱新河!”高拱满脸镇静地说。
“大司空之意,季驯体认,乃是先保漕运。但要保漕运,不能不先治黄河,不的,漕运势不能保。”潘季驯辩驳道,“基于此,季驯以为开新河不如复故道。若通畅漕运,当黄河、运河一体兼顾管理,方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