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本汗一声令下,宣大不知会有多少将士,瞬息间命丧刀下!”俺答汗以威胁的口气道。
“我会传檄宣镇总兵赵苛西移为援。”王崇古道,又叮嘱说,“此事不成久拖,暗中上紧构和,战事或可免。”
“喔?嗯……”俺答汗颇是心动,“待我想想。”
方逢时道:“尔等归去转告俺答:天朝仁厚,宠嬖尔孙,乃尔孙再生之日。尔果孝敬,朝廷可既往不咎,以礼遣还尔孙,相互寝兵休士,世世昌乐,岂不休哉!”
赵全“嗵”地跪地,抽泣着说:“汗爷,把小的捆绑南朝,换回大成台吉吧!”
“不,本使嗅到的是战役的气味!”鲍崇德答道。
“薛禅,你听到甚么了?”俺答汗问。
“薛禅何事,这么晚了还要见本汗?”俺答汗心烦地说。火力赤带回的动静,他只欢畅了一阵,转而又担忧起来。
赵全从俺答汗的眼神中,证明了本身的猜想。他感喟道:“小的微命无所惜,悟于慧心,不忍汗爷受南朝棍骗。”
“拖延光阴,久拖不决,恐会生变。我豁出去了!”鲍崇德狠狠心心道,遂向五奴柱喊道,“既然俺答汗诚意相邀,本使愿前去宣谕!”
“即便如大汗所言,也并不成怕!”鲍崇德安闲道,“我天朝将士何止百万?而黑台吉的遗孤,却只要一个,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一番接待,酒足饭饱后,俺答汗屏退摆布,只留鲍崇德一人,两人在帐内半坐半卧着。俺答汗道:“鲍使,本汗愿如你所说,撤兵上本,哀告朝廷放我孙归去。为表诚意,本汗愿多多贡送牛羊,你看如何?”
“那好,尔等归去,转告俺答:一,当即退兵;二,执送赵全等来献。”方逢时严肃地说,又命侍从将一份名册递畴昔,“名册在此,照此执送四十八人来献,以表诚意。”
鲍崇德点头道:“天子富有四海,那里看得上你那些牛羊?金银财宝也非天子所重。天子所重者,礼法;所守者,信义。”
赵全道:“不会。要杀,早就杀了,他们惊骇汗爷!只要汗爷雄师在此,他们就不敢杀大成台吉!何况汗爷可推委为黄台吉擅为,非汗爷所命,王崇古反而会求汗爷束缚黄台吉,届时就让他们放大成台吉出来。”
“但是,奏本呈上多日,朝廷迄未批复,会不会有变?”方逢时担忧地说,“若朝廷不允所请,则按中玄所示谕于俺答,届时如何结束?抑或俺答不信我言,必有圣旨方可作数,如何是好?”
“来人!”俺答汗喊了一声,“刚才所传撤兵令收回!”
俺答汗连连点头,道:“薛禅放心,本汗对薛禅斯须难离,视同羽翼,岂肯交于朝廷,自剪羽翼!”
赵全献策道:“汗爷,南朝雄师集结在平虏一线,大同城防必已空虚。当传令黄台吉破宏赐堡,直逼大同,如此,则王崇古必惧,送回大成台吉有望。”
俺答汗恰是对此心存疑虑才转喜为忧的,经赵全这么一说,更加思疑起来。
鲍崇德又道:“尔即归去禀报,明日此时此地,再见!”言毕,与田世威勒马转头,回到云石堡。
方逢时正在阳和总督行辕向王崇古禀报鲍崇德与五奴柱暗中联络景象:“通事鲍崇德少时被掠去土默川,曾为俺答喂马多年,前日忽有北虏捎来书牍,邀他到晾马台一聚,我当即批准了。本来是俺答的亲信五奴柱在那边候着。鲍崇德把中玄所示的那套说辞说于五奴柱,并警告北虏不成强索把汉那吉。”
“金湖,客人来到家门口了!”王崇古笑道,“照中玄所示,一则严兵以待;一则安闲谕之,详细如何说,中玄书牍中已有唆使,就按他唆使办,不必出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