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接待,酒足饭饱后,俺答汗屏退摆布,只留鲍崇德一人,两人在帐内半坐半卧着。俺答汗道:“鲍使,本汗愿如你所说,撤兵上本,哀告朝廷放我孙归去。为表诚意,本汗愿多多贡送牛羊,你看如何?”
赵全“嗵”地跪地,抽泣着说:“汗爷,把小的捆绑南朝,换回大成台吉吧!”
“来人!”俺答汗喊了一声,“刚才所传撤兵令收回!”
“若王崇古杀了把汉那吉,如何是好?”俺答汗问。
待五奴柱近前勒马,鲍崇德即用番语大声道:“大同镇旗牌官鲍崇德、旧副总兵田世威,奉王军门、方抚台之命,宣谕尔等:把汉那吉来降,既非我天朝偷袭所捕,又非引诱而至,纯系慕义而来,此乃天意。我天朝知其为俺答汗之孙,不唯不杀,且宠遇之,尔等本应戴德于我,何故引兵来索?若尔等知愧,欲求把汉那吉生还,则当输诚纳款,表请要求,我皇上圣明,王军门、方抚台为尔等奏请,或可有望。若开战端,便是促把汉那吉速死,望省思之!”
俺答汗亲身送到大帐门口,拉着鲍崇德的手道:“若太师果有此意,似可一谈。”他用力把鲍崇德往回一拽,“鲍使稍候,我这里有很多好马,请鲍使任选一匹!”见鲍崇德有些迟疑,他又道,“你去选马,我要选人,随鲍使谒见太师如何?”
“此话怎讲?”俺答汗走上前去,边拉起赵全,边问。
“薛禅,你听到甚么了?”俺答汗问。
“喔哈哈哈!”俺答汗俄然大笑起来,“鲍使,不说那些个不镇静的事啦!既然太师成心两家筹议,本汗就放心了。鲍使,来来来,本汗请你咀嚼涮羊肉!”
“哼哼,本汗一声令下,宣大不知会有多少将士,瞬息间命丧刀下!”俺答汗以威胁的口气道。
“我会传檄宣镇总兵赵苛西移为援。”王崇古道,又叮嘱说,“此事不成久拖,暗中上紧构和,战事或可免。”
约莫一个多时候,五奴柱带鲍崇德来到了大帐前。进得大帐,只见俺答汗严肃地端坐在皋比太师椅上,不待鲍崇德说话,便问:“鲍使可嗅到灭亡的气味在大同上空满盈?”
五奴柱只带两个侍从,策马奔向云石堡。鲍崇德、田世威已在堡外等待。
赵全献策道:“汗爷,南朝雄师集结在平虏一线,大同城防必已空虚。当传令黄台吉破宏赐堡,直逼大同,如此,则王崇古必惧,送回大成台吉有望。”
方逢时道:“尔等归去转告俺答:天朝仁厚,宠嬖尔孙,乃尔孙再生之日。尔果孝敬,朝廷可既往不咎,以礼遣还尔孙,相互寝兵休士,世世昌乐,岂不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