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听此不由唏嘘,而台阶下很多大臣们亦开端哽咽有声。
林延潮,字宗海,侯官人。父定,县学诸生,遇倭乱故。延潮家贫力学,过目成诵,然常恃才骄人,后受业于濂浦林烃三年,习文磨练心性,方成伟器。
不久旨意到了,御准林延潮去官回籍。
林延潮又想起,大魁天下时,金殿上君臣于百官前三问三答。
乾清门大开。
林延潮回身拜别。
“先生字字呕心沥血,朕受之,”新君合上奏疏道:“来人,召沈鲤,朱赓,于慎行,孙承宗来见!”
四人皆回身回顾。
没有昔日的铁骑开到,没有侍从们前呼后拥,没有浩浩大荡的仪仗,林延潮于车目睹京师繁华,想起二十二年宦途,好似过眼云烟般在面前掠过。
林延潮下了肩舆,但见他着大红蟒衣,腰佩玉带走下台阶。这位列一品,披蟒腰玉,是多少人一辈子的寻求。
林延潮闻言面上倒是波澜不惊地模样,淡淡隧道:“臣谢过皇贵妃。”
“臣能够包管满朝文武无人会究查此事,不然臣定要参与此事之人追悔莫及!”
新君忍住泪道:“先生慢走。”
“那么当时先生是如何劝的?”新君问道。
两扇丰富的朱漆铜钉大门被推开,一顶步辇在宫门前停下。
……建言烧毁及矿税诖误诸臣酌量起用,榷税改成国税,并新增织造烧造等项,悉皆停止。各衙门见监人犯俱送法司查审,应开释者开释……
林延潮看了一眼皇太子,这教唆的意义很明显,皇太子如此不是刘禅,一个臣强主弱的钉子就种下了。
新君想了又想,然后又道:“那沈卿,朱卿以后呢?”
除非复官以外,泰昌天子还派中使存问申时行,王锡爵,赵志皋等在家致仕大臣,感激他们在争国本时的保护,并给犒赏。
郑贵妃不幸巴巴地眼望向林延潮。
这两个月来,新君只是听政见习,大小之事皆由林延潮一人定夺。不过新君窜改仍然很大,不再如以往到处谨慎谨慎,看人神采般,有些君临天下模样。
林延潮微微一笑道:“了结君王天下事,博得身前身后名。此是臣当年劝张文忠公之言,此言听似好行,却难行也。然张文忠公慨然以天下为己任,虽言不成行,却行之。现在天下皆觉得臣复张文忠公名位,乃效其揽权临下,然臣之意不过让世人明白工于谋国拙于谋身亦可克终。”
诏起旧臣中名列第一人的当然是前首辅王家屏。
十六年进礼部右侍郎,寻迁左侍郎,称疾回籍。
穿堂风吹来,殿上放开的书卷,随风翻动了数页。
林延潮闻言看了郑贵妃一眼,拂袖回身。
林延潮的目光掠过这统统,突想起了当年读书时,蒙师林诚义不苟谈笑地查抄本身功课。
郑贵妃听林延潮之言道:“传位圣旨到哪去了,本宫也是不知,派人去找也不是不成。不过有一事……陛下……陛下当年曾允本宫后位,后宫皆有听闻,因陛下病重未能下旨。至于陛下病重之时,或许本宫为太后,将来可与陛下葬在一处,此事太子也有闻声。”
说完郑贵妃朝一旁宫人点了点头。
太子面色涨红,不过晓得现在需推让一番。
不久东厂提督孙暹,锦衣卫批示使骆思恭一起走进了殿内。
“本宫不争这些大事理,林先生,本宫本日要你一句准话!”
太子点点头,惊惧之色少了几分,温言道:“两位卿家的忠心,孤晓得了。”
林延潮又道:“眼下新君册立,娘娘再居别宫已是分歧适,不知要移居何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