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侧目瞧着顾长凤,只见他满脸通红,胸口不住起伏,强忍肝火,却不发作。云江琴提着八卦刀,赞道:“好刀!”渐渐走到商盛勇身前。商盛勇嘴边含笑,目光中蕴着情义,伸手来接。云江琴倒过刀锋,便似要将刀柄递给他,俄然间白光一闪,刀头猛地转过,波的一声轻响,刺入了商盛勇腰间。商盛勇一声大呼,一掌拍出,将云江琴击得发展数步,说道:“你……你……你……为甚么……”一句话没说完,向前一扑,便已毙命。这一下大家出其不料,本来商盛勇击死徐铮,云江琴为夫报仇,谁都应当猜想获得,但云江琴对徐铮之死没显现半分悲伤,和商盛勇一问一答,又似是欢然话旧,俄然间刀光一闪,已是白刃刺敌。群盗一愕之间,尚未叫出声来,顾长凤在雪见背后悄悄一推,拉着云江琴的手臂,缓慢退入了石屋。群盗一阵鼓噪,待欲劝止,已然慢了一步。
顾长凤心中大是感激,自忖平生当中,甘心和本身同死的,平四叔是会的,赵半山也会的,(奇特得很,一瞬之间,心中忽地掠过一个古怪的动机:苗人凤也会的),本日又有一名年青女人安温馨静地站在本身身边,一点也不迟疑,只是这么说:“活着,我们一起活,要死,便一起死!”那姓聂的悍贼等了半晌,又说道:“弟兄们决不敢有伤云女人半分,对两位却不存顾忌。两位又何必没出处的自处险地?尊驾行事光亮磊落,鄙人佩服得紧。我们后会有期,本日便此别过如何?”顾长凤道:“你们放不放云女人走?”那姓聂的摇了点头,还待相劝,群盗中已有很多人呼喝起来:“这小子不识好歹,聂大哥不必再跟他多费唇舌!”“这叫做天国有路你不走,天国无门自出去。”“傻小子,凭你一人,当真有天大的本领么?”
顾长凤在窗孔中向外张去,见四个悍贼骑在顿时,用绳索拖了一段树干,远远驰来,奔到离门丈许之处,四人同时罢休一送,树干便砰的一声,又撞在门上。
顾长凤笑道:“商少爷,请你去放了阿斐,别再难为他了。”云江琴一怔,樱口微张,却无话说。顾长凤又道:“阿斐给你吊着,多不幸的,你先去放了他,我再给你握一回,好不好?”当年顾长凤在商家堡给商盛勇吊打,极是惨酷,云江琴瞧得不忍,哀告开释。商盛勇对她锺情,固然愤恨顾长凤,却也允其所请,但要握一握她的手为酬,云江琴也就承诺。固然当时顾长凤已经自脱捆缚,但云江琴为他讨情之言却句句听得明白,当时小小的心灵当中,便存着一份深深的感激,直到现在,这份感激还是没消减半分。
顾长凤道:“尊驾美意,兄弟心领,从现在起,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情。”说着拉着雪见的手,翻身进了石屋。但听得背后风声呼呼,好几件暗器射来,他用力一推大门,托托托几声,几件暗器都钉上了门板。群盗大声唿哨,冲近门前。顾长凤抢到窗孔,拾起桌上的钢镖,对准攻得比来的悍贼掷了出去。他仍不肯就此而下杀手,这一镖对准了那悍贼肩头。那悍贼“啊”的一声,肩头中镖,此人极是凶悍,竟自不退,叫道:“众兄弟,本日连这一个小子也清算不下,我们另有脸归去吗?”群盗连声呼喊,四周冲上。只听得东边和西边的石墙上同时收回撞击之声,明显这两面因无窗孔,盗众不怕顾长凤发射暗器,正用重物撞击,要破壁而入。顾长凤连发暗器,南北两面的盗伙向后撤退,东西面的撞击声却涓滴不断。雪见取出七心海棠所制蜡烛,又将解药分给顾长凤、云江琴和病倒在床的妇人,叫他们含在嘴里,一待仇敌攻入,便点起蜡烛,薰倒仇敌。但雪见的毒药对于少数仇敌当然应验如神,仇敌大肆来攻,对之不免无济于事。预备这枝蜡烛,也只是极力而为,能多伤得一人便减弱一分敌势,至因而否能冲出重围,实在毫无掌控。便在此时,秃的一响,西首的石壁已被攻破一洞,只见群盗惊骇顾长凤短长,却无人胆敢孤身钻进,但破洞势将越凿越大,总能一拥而入。顾长凤见情势紧急,暗器又已使完,在石屋中四下打量,要找些甚么重物来投掷伤敌。雪见叫道:“大哥,这东西再妙不过。”说着俯身到那病妇的床边,伸手在地下一按,双手举起,两手掌上白白的都是石灰。本来村夫在此烧石灰,石屋中积有很多。顾长凤叫道:“妙极!”嗤的一声,扯下长袍的一块衣衿,包了一大包石灰,猛地缩身一冲,竟从破孔中钻了出去,闭住眼睛,右手一扬,一包石灰撒出,当即钻回石屋。群盗正自计议如何攻入石屋,如何从破孔中冲进而不致为顾长凤所伤,那料获得他反客为主,竟从破洞中攻将出来?这一大包石灰四散飞扬,白雾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