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圣旨刚下,徐家的人总算记起了现在住着的这地还是公主府,这时候正赶着清算府里的东西,府里头统统人事都乱糟糟的。等徐管家想起府里的两位太医早就回了宫里,又仓促忙忙从府外头找了个大夫。
“现在都是个残废了,还这么大气性,真是该的!”
本来这些人里头有几个是当年徐老太爷的姨娘,当初老太爷过世后不久,徐老夫人恩赐了点产业就把这些个糟心的十足撵了出去。徐老太爷的几个偏房,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跟了个糟老头子。好不轻易熬到老太爷归了西,觉得能苦尽甘来了,成果还得受大房磋磨,丢给了一点儿薄薄的产业就被撵出了府,更是结下了仇怨。
——“滚蛋!哪个小贱人敢拦着老娘!都给我滚蛋!”
这还只清算了贵重宝器之类的,至于好些紫檀木、上等红木打的家具,实在是不好带走,但徐家也毫不敢带着走。
瞥见老夫人狼狈的模样,几位偏房夫人总算有了两分后怕,固然还是恨恨地瞪着老夫人,却僵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总算不敢再扑上去踢打徐老夫人了。
——五年前他尚了公主,举家搬到公主府;现在不当驸马,竟然得带着家眷搬返来?
十数个黑骑卫铛铛正正守在正门口,徐家的人不准进也不准出。被拦在外头的赵姑姑不忿这是何故,纪嬷嬷笑眯眯解释道:“这大门是给主子出入的,西面的偏门还给你们留着呢!”
哼,统统人都感觉他们徐家不过是沾了公主的荣光才有了明天。可总有一天,他要那些人晓得,他徐肃毫不是个只能凭着女人发财的孬种!
管事被打得狠了,扯着嗓子抵赖道:“我们也是没想到驸马您和老夫人还会返来啊!”徐肃眼锋一厉,让人更重重地打,说话的那管事很快厥了畴昔。
场面刹时对峙下来,直到外头一男人怒喝:“你们这些老匹夫!给我滚出徐家!”
老夫人哭得哎哟哎哟的,头发散了,外套也被扯开了,就连里衣都被扯的皱皱巴巴的,又羞又怒身上又疼得短长,恨不得当场昏死畴昔。
几位偏支一脉的老迈爷有的不美意义跟一群女人吵,退出了卧房门外;也有的,倒是跟着自家夫人骂骂咧咧,字字句句都跟刀子似的,恨不得从老夫人身上刮下一层皮。
几个老头赶紧把他扶起来,门外头哎哟哎哟又乱成一团。
可徐老太太非常硬气,徐父又年纪悄悄就入了宦海,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偏支几脉天然不敢上门来闹。到厥后徐肃尚了公主,把徐家撑了起来,他们便只上门打秋风了。
前两日徐肃膝盖疼得钻心,他在军中多年,晓得皮肉下的骨骼已经被碾得粉碎,再不措置怕是整条腿都得锯掉。叫了都城官方最好的大夫剜去腐肉捡出碎骨,这条腿包扎得严严实实。可他晓得便是用再好的伤药,这条腿终归是废了。心中滔天恨意自不必说。
这来迟了一会儿的,天然就是徐肃了。
这是公主刚嫁入徐家时贡献她的,听几个进过宫的老姐妹说这漆金楠木雕花床比宫里的娘娘用得也差不离,小梁氏每次一来她的卧房说话都要眼巴巴盯着看好一会儿。
而徐家偏支几脉仗着公主的名声,仗着与徐家和公主沾亲带故,在这都城也打下了些根底。这由虚情和冒充维系的情分当真是陋劣如水,只需悄悄一击就瞬息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