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行动弄得徐家更是没脸,就连徐肃都没想到公主会做得这么绝,老夫人与她相处了五年,公主一贯性子淡,更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断交。
前两日徐肃膝盖疼得钻心,他在军中多年,晓得皮肉下的骨骼已经被碾得粉碎,再不措置怕是整条腿都得锯掉。叫了都城官方最好的大夫剜去腐肉捡出碎骨,这条腿包扎得严严实实。可他晓得便是用再好的伤药,这条腿终归是废了。心中滔天恨意自不必说。
——五年前他尚了公主,举家搬到公主府;现在不当驸马,竟然得带着家眷搬返来?
外头的偏房老迈爷和老夫人回过神来,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出了如许的大事,当下与他家断了干系才是更好,都想好要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怕这么个混小子。
而徐家偏支几脉仗着公主的名声,仗着与徐家和公主沾亲带故,在这都城也打下了些根底。这由虚情和冒充维系的情分当真是陋劣如水,只需悄悄一击就瞬息崩溃。
徐管家一脚踢畴昔,怒道:“那是公主的私库!内里放着的是公主的嫁奁!!!你们吃了大志豹子胆,不好都雅着还敢找人开锁!不要命了吗?”
一名老妇人啐了徐老夫人一口,她一贯良善,再多的恶态倒是做不出来了,转头又哭道:“不幸我家孩儿寒窗苦读二十年,总算半只脚踏上了宦海,现在却要被抹了官儿,可如何是好哟?”
——“徐陈氏,你给我出来!放开我!谁敢拦我!”
这是要实打实得往外撵人了!赵姑姑颤抖动手指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肃当即火起,即使他只要左臂无缺无损,用拐做兵器,这些老夫人也被他狠狠抽打了好几下,被赶出了门外。徐肃对她们“小牲口”的骂骂咧咧充耳不闻,他扔开双拐,从速和赵姑姑并另一名婆子上前谨慎地扶起了徐老夫人。
这些日子徐肃不奇怪住正院,感觉那边头满满的满是公主的暴虐气味,就跟方筠瑶住进了偏院。听到偏支几脉带人来肇事的动静,拄着两根拐杖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这么一会儿。
徐老夫人受了惊,再加上这些日子本就内心郁结,没等药煎好就晕了畴昔。赵姑姑抹着眼泪把事情前后都给徐肃说了一遍,更是气得他眼睛通红。
“现在都是个残废了,还这么大气性,真是该的!”
这抄家的步地又吸引了很多百姓重视。这些甲士倒是端方得很,敲开大门翻开私库,谨慎清算好里头的统统东西,最后把卧房的每一样古玩摆饰都谨慎包好。
几个老头赶紧把他扶起来,门外头哎哟哎哟又乱成一团。
闹腾了一上午的人撒了泼解了气,现在又被徐肃镇住了,只得讪讪地走了,临走前还跟中间的人小声干脆:“又不是你徐家的地儿,这儿还是公主府呢……”
这来迟了一会儿的,天然就是徐肃了。
徐老夫人听了几句,骂了一声“夭寿哟”,便听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朝着她的寝室来了。她从速披了外套坐起家,起得猛了下床时候一个趔趄就跌下了床。
卖力采买的小厮苦着个脸:他出门买到的米面都比别人买的贵,仿佛他脑袋顶上写着个大大的“徐”字,米面行的掌柜瞥见他,就主动把代价举高一倍。一出门,走到哪儿就会被人嘲笑,另有一群猴孩子一起跟在他屁股前面唱歌,听很多了,他连词都背下好几句。
徐肃看徐老夫人的卧房门大大咧咧地敞开着,一眼看畴昔就见祖母抬头躺在地上,头发衣衿全乱得不成模样,脸上老泪纵横,赵姑姑跪在她前面也不知是甚么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