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虽不是针对在场的任何人说的,可听来只觉咄咄逼人,听得在场合有人都肃了神采。长辈们尚且如此,小女人们更是低眉扎眼喏喏不语。
她的父皇向来是个仁善的人,做了天子多年真龙气势见涨,可这心性却老是变不了了。父皇一贯倡导行孝重义,而这大皇子幼年时做下的那事儿触了父皇的底线,懂事以后却又残暴嗜杀,更是惹父皇不喜。
大皇子妃生生从侯府嫡女变成了侯爷的侄女,她才情边幅都是拔尖,只是现在身份去配皇子,去做圣上的长媳,委实有些不敷看。这些年他们伉俪二人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露面,比整日呆在公主府里消磨光阴的承熹也好不到哪去。
皇贵妃和贤妃娘娘却浑不在乎,近些日子宫里没人敢明面议论徐肃这个前驸马,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倒感觉有些解气。她们膝下没有后代,从小把承熹当亲闺女一样疼,眼睁睁看她受别人的委曲,实在有些不忿。
毕竟这都城很多人都觉得公主对前驸马情根深种,哪怕五年前驸马战死也果断地留在徐家守寡,还要哺育孩子孝敬老夫人,都感觉她寡居糊口艰苦不易。就连父皇和母后都很少提到徐肃,怕她因为被徐肃孤负至今心伤难愈。
承熹浅含笑了,她自认两人没靠近到那境地,却不知她这皇嫂到底是不会说话呢?还是用心不良呢?
承熹笑着应了,率先离了席出了暖阁,临行前还交代了小丫环与承昭知会一声。
她偏头深深看了大皇子妃一眼,笑容更是温润:“皇嫂谈笑了,我在这宫里住得风俗,出宫去住倒是累父皇和母后牵念,反倒不美。”
毒害皇嗣、乃至拉拢太医,颠末一番彻查以后,本来这统统都是大皇子的诡计!
承熹心机更细一些,觉出淑妃神采里有些莫名的忿忿。常日里她的张扬肆意都极少在生人面前闪现,本日也不知怎的性子这般急了。就连她的母亲明夫人,都握了女儿的手悄悄摩挲,低不成闻地叹了一声。
暖阁里坐着的世人都静了下来,就连正跟母亲明夫人说话的淑妃都歇了话,一双杏目直直朝这里看来。
她的母亲明夫人重重拍了下淑妃的手,责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明显是太子的钟粹宫,她却喧宾夺主不好,拍了拍她的手以作警示。
可不管大皇子是想从她这里求个与父皇促膝长谈的机遇,还是想让她在中间周旋,从她这里与承昭交好,非论他
思考斯须便温声道:“您若想出宫回家看看,与我母后请个旨就是。”怕她心有顾虑,又笑着补道:“有我在一旁说好话,保管母后同意。”
本日大皇子妃特地前来,在她离席之前统共说了七句话,四句是跟在场各位娘娘和夫人施礼,剩下的三句全与她有关。多年没有来往,乍一见面就作出一副靠近模样,想来心中必有所求。
凡是甚么处所遭了天灾,她这对兄嫂都主动带头捐赠款银,在都城也算是饱有贤名。逢年过节还都会往公主这里送礼品,送的礼品还都特地避开了吃食配饰小件玩物这些惹人生疑的,仿佛很明白公主底子不会用他的东西。
至于真正的究竟——承熹与徐肃连相敬如宾也做不到,倒是没有多少人晓得。
大皇子又长了两年,听宫人来报他常常杖毙身边宦监,偶尔也打死太小宫女,脾气乖戾,残暴嗜杀,身边的宫人不知换了几批。而后文宣帝便完整冷淡了大皇子,只要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晤上两面。
看着明夫人握着淑妃的手细细看去,神采如有所思的模样。承熹看得心中暖暖,想起本身出嫁后每次回宫,母后也会翻来覆去、细细地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