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虽不是针对在场的任何人说的,可听来只觉咄咄逼人,听得在场合有人都肃了神采。长辈们尚且如此,小女人们更是低眉扎眼喏喏不语。
每年正旦那日拜太庙的时候,这位大皇子才会呈现在世人眼中,不过这祭拜先祖的大事天然与承熹没甚么干系。以是她自从大皇子出宫落府后,只丰年节皇家设朝宴的时候远远见过大皇子两回。
这位大皇子十四岁就出宫落了府,现在已有二十七岁,至今未能封王,更无封地,以是仅以大皇子作称。
到了当时,宫里人才晓得这位出身盘曲惹人唏嘘的大皇子是如何的包藏祸心!他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孩童,手腕暴虐比他生母也不遑多让。
皇贵妃和贤妃娘娘却浑不在乎,近些日子宫里没人敢明面议论徐肃这个前驸马,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倒感觉有些解气。她们膝下没有后代,从小把承熹当亲闺女一样疼,眼睁睁看她受别人的委曲,实在有些不忿。
至于这位皇子妃,跟她的夫君一样低调,深居简出闭门谢客,把“夫唱妇随”这个词归纳了十成十。现在,竟然呈现在了承昭头个孩儿的洗三宴上,倒真是稀客了。
好好的一场洗三宴,被搅合得不欢而散。淑妃从枝头捻了些碎雪,感觉太冷又从速抖掉了,皱着柳眉抱怨道:“我还想多听母亲说说家中的事,此人也不知做甚么来的,说的甚么话!”
照这么下去,大皇子只能等承昭即位后混上一个闲散王爷。
承熹含笑,她这位兄长看来非常低调,仿佛曾经的心狠手辣都是因为年幼无知受了奸人调拨。
淑妃娘娘扬声笑道:“承熹嘴甜,回宫这些日子老是能讨我们欢心,小世子也聪明敬爱,我才不舍得放他们出宫去住呢!贤妃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暖阁里坐着的世人都静了下来,就连正跟母亲明夫人说话的淑妃都歇了话,一双杏目直直朝这里看来。
看着明夫人握着淑妃的手细细看去,神采如有所思的模样。承熹看得心中暖暖,想起本身出嫁后每次回宫,母后也会翻来覆去、细细地看她的手。
本日大皇子妃特地前来,在她离席之前统共说了七句话,四句是跟在场各位娘娘和夫人施礼,剩下的三句全与她有关。多年没有来往,乍一见面就作出一副靠近模样,想来心中必有所求。
承熹常常也笑着宽她的心:“事事都有人看顾着,皓儿也从不调皮,母后放心便是。”
他能甘心?承熹自是不信。毕竟她这位兄长这些年在官方博识贤名,也不似甚么循分守己的表示。
明显承熹只见过这个嫂子几面,可大皇子妃这么一句话就把她和大皇子划到了承熹的娘家人里头,语气非常靠近。大要看来心机直白,可实际如何样就不得而知了。
思考斯须便温声道:“您若想出宫回家看看,与我母后请个旨就是。”怕她心有顾虑,又笑着补道:“有我在一旁说好话,保管母后同意。”
淑妃也笑,仿佛真的思虑了一下。忽地忆起方才大皇子妃,淑妃长眉轻颦,神情端庄地叮咛了一句:“承熹你别不当回事,人家本日明摆着是冲你来的。请你过府打甚么亲情牌,你可别一个心软掺杂出来。”
她偏头深深看了大皇子妃一眼,笑容更是温润:“皇嫂谈笑了,我在这宫里住得风俗,出宫去住倒是累父皇和母后牵念,反倒不美。”
每次她回宫,母后都会抽个空子握了她的手详确看,每次都笑着说:“端从这双手看,承熹你在徐家必然过得不错。”
贤妃娘娘笑容淡淡,语气凉凉说道:“宫外头是非多,不知有多少心机叵测之人。承熹性子软和,没人看顾着怕是会受了委曲,还是在宫里住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