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隐晦而思疑地瞅了他十六哥一眼,站远了一点避开他的手,口中却笑道:“这是你心疼我这做弟弟的。不过做甚么事儿都还要看天禀,十六哥行兵兵戈上头有天禀,我只在厮混玩乐上有天禀……”见永沂还要贴过来发言,忙把手里圣旨往前一推,敛容道:“他日再请十六哥喝酒,今儿弟弟另有差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才出惇本殿,一进院子里的听差就有人迎上来。
永嗔还在低头看那账簿节略。
不过对太子殿下而言,差人陪幼弟去蔡徒弟家传旨约莫算是顶要紧的事情了。
永嗔核阅着本日亲热地分歧平常的十六哥,内心犯嘀咕,嘴上只道:“劳十六哥问,都好全了。”又道,“十六哥出兵山东,再返来可就是少年将军了,弟弟我好生恋慕。”这是场面话。
饶是永嗔叮嘱了小寺人早点叫起,等他穿戴划一,出西间一望,就只见东间灯熄光灭——太子哥哥已经往军机处去了。
“放你娘的屁!”永嗔笑骂道,把那账簿拍在他那挂霜的官帽上,“你做着兵部的主事,从你手上过的节略你不审明净了就敢往上头递?打量我年青好乱来,是不是?”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永嗔便笑道:“如有下次,你尽管着人报出去就是。”
他只大略翻了一下,便已心中稀有,因笑道:“廖江军这数量报的清楚明白,只是何尝没有水分。你是拿归去再写一份于我,还是等我给你挑出错来再改?”说着,只是似笑非笑看着祁比年。
向来出兵时粮草之事,都是兵部写了然所需,报给户部,户部查对后调遣;两部各有司其职的官员,永嗔所要做的就是居中全面一事。
昨晚太子永湛见幼弟为徒弟不平,承诺他掌管剿匪粮草一事。
永沂向来跟着那俩一母同胞的哥哥,对永嗔这边一贯不冷不热的,面子情上过得去罢了。
“十七殿下,下官是兵部的主事祁比年。这是山东剿匪廖江军那边递过来的账簿,里头所需银两、粮草、各种军需用品,都写得一清二楚。”说着,祁比年就捧上节略来。
永嗔一笑道:“我明白。”他看了一眼还未亮的天,“你能这么早过来等,也算勤奋了。”
昨晚同榻说话,永嗔流露了想去蔡家传旨的意义,太子哥哥便把苏淡墨留给了他。
祁比年欠腰道:“实在是下官来得过早了。前头太子殿下出来,说要下官等您醒了再报……”
苏淡墨笑道:“用了的。”因详说用了哪几样,又道:“小殿下昨晚拿返来的秋梨膏,也用温水化开,进了一盏的。今夙起来,主子听着太子殿下咳喘倒比昨儿好些了。”
这会儿子俄然这么亲热,是东风对劲了一时表情好,还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