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度得胜，今后三日哭矫捷顺利很多，只是君婼的情状狼狈，因不断嗅辛辣香料，不哭的时候也是鼻涕直流，双眸红肿只剩一条缝，一身细皮嫩肉被麻衣磨得满是红痕，膝盖上脚底下满是青紫。
底下哭声响成一片，君婼如释重负，放下袖子面朝世人，任由眼泪哗啦啦流淌，殿中命妇看得赞叹不已。
郑司赞递过帕子，鼻涕没了，一股股异味钻入鼻中，不由蹙了眉尖，扫一眼殿中世人，想着且得哭呢，不如想些欢畅的事。
君婼低了头，喃喃说道：“大昭国以佛教为国教，君民亡后，都停止火化，简朴而持重，不过，我得入乡顺俗，不是吗？”
郑司赞似信非信，说话间，屋中灰尘湿气已去，只觉温馨。笑说道：“奴婢的徒弟，是尚仪局的尚仪，患风湿之症多年，一到隆冬雨雪气候，夜里疼得睡不着觉，白日里还要强撑着掌管事件，昨日一场雪，徒弟她白叟家不知如何熬。”
君婼被引领来到灵台前，在右边站立，随掉队来几位披麻带孝的女子，左边站着两位未成年的孩童，一身重孝迷蒙着双眼，手掩着唇悄悄打哈欠。
跟着左班都知一声喊，举哀，君婼愣住，这就要哭？郑司赞在旁捏一下她手臂，微微点头，门外有人哭一声大行天子陛下，诸多女官簇拥着一名中年贵妇仓促出去，郑司赞在耳边说一声太后，君婼忙忙拜下身去，太后扑过来扶棺大哭，又有宫女搀扶一名中年美妇哭着跟进，跪在太后身后大哭，不消说，这位，乃是天子的生母，德太妃。
又是一声喊，齐举哀，大殿中白牙牙跪倒一片，哀哭声中，殿外唱起挽歌，因为是初次哭灵，法度繁复，一重又过一重，君婼跪得双膝生疼，悄悄昂首，殿内不知何时已挤满了人，左边是皇子宗室重臣，右边乃是后妃内命妇外命妇，殿外也是哭声震天，阔大的丹陛上跪满了人，白茫茫一片，仿佛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说着话又闭了双眼，不大的工夫果然睡了畴昔，头跟着舆车摇摆东倒西歪，采月叹口气坐畴昔让她倚着后背，郑司赞看着公主的睡颜，如许景象下也能睡着，倒是有几分入主后宫的派头。
宫内宫外倾朝而来，只不见一小我，方才即位的新皇。
君婼笑笑，喝一盏茶吃几口小点，闭目养一会儿神，大宫女芳芸带着几位分拨来的宫女出去拜见，君婼命摘星一一犒赏了，眼看已是四更。
她蓦地一惊，从浑沌状况中回过神，揭开小窗帷幔，清冷的氛围涌了出去，小雪早已停了，宫灯照着空中的青石板，没有积雪，只留微微的湿意。
君婼叹口气，半晌悠悠说道：“郑司赞可传闻过麋鹿？大昭国官方叫做四不象，头脸像马、角像鹿、颈像骆驼、尾像驴，非常风趣。”
采月考虑道：“主张是好，可大葱大蒜辛辣，别人闻见气味，岂不会生疑？”
小敛三日就该大敛，大敛时候一到，又是举哀，君婼驾轻就熟，举袖嗅瓶长嚎一声，便跪着低头寂静，在世人哭声中，任眼泪鼻涕流淌。
摘星承诺一声，从一只大箱中拿出一座青铜博山炉，引燃了，斯须便有艾叶混着檀香的香气随鼻息缓缓而入，郑司赞要禁止，君婼摆手道：“这会儿没有旁人，此香乃是祛疫避瘟香，可化湿清热，芳香辟秽，如果有枢纽风湿，长年熏之，每日避户一个时候，虽不能病愈，却能止陈痛。”
看君婼一脸难堪之色，安抚道：“君娘子想想悲伤事，比如千里远嫁，今后故国只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