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嘉宁帝的笔迹，帝梓元知，嘉宁帝也知。
他想说话，却俄然发明开不了口，脖颈处的冰冷刺痛一点点传至四肢百骸。
泛黄的信笺挖出了深埋数年阴暗陈腐的奥妙，刻毒的究竟让人鲜血淋漓。执掌这片广裘国土的君主、本该庇佑万民的帝王，竟然才是十一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搏斗的真凶，多么荒诞而好笑，可……这是究竟！
此时这件事比起十年前帝家的本相，的确微不敷道。黄金案只能毁左相，但帝家案一个不慎却能毁……韩氏天下！
姜瑜在这人间最后听到的话，是韩烨格外沉着的那句――“唯我一人罢了。”
姜云用力挥鞭，几个呼吸后终究到达。他翻开布帘，扶着神采惨白、衣袍混乱的左相仓惶而下，朝重阳门里冲去。
此时棋局已近序幕，白子大破长龙，气势如虹；黑子情势危急，被逼四散，城池失守。
就在黑子落定的一刹时，他发明帝梓元肖似的不是帝盛天，而是大靖建国君主――太祖韩子安。帝盛天淡薄权势，先帝平生善权，帝梓元的棋路、做派和先帝几近类似，模糊之间已有王者之风。
“父亲善棋，平生让你，不赢一次，他尊你为皇。我……不会如此。”
未等左相靠近，韩烨身边的禁卫军长戟横立，将左相拦了下来，防备地看着姜云。
“陛下！”帝梓元抬首，兀地凛冽刚毅，盯着嘉宁帝俄然开口：“我不是父亲！”
死寂无声。
帝梓元，竟敢逼他至此！竟能逼他至此！
帝梓元缓缓起家，望向棋盘。
他话音落定，倏然转头朝不远处的百姓望去，嘴一张就要对着世人说出温朔之事。韩烨降落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来。
左相闻声韩烨的声音，望着面前乌压压的守宫禁卫军，阴沉地回转头。
棋局尚未结束，吵嘴两边厮杀惨烈，黑子步步被困，白子趁胜追击将之蚕食。
“他待你为友，甘心放弃权益，我不会如此；他三入诸王乱地，血染战袍，落得累累旧疾，我不会如此；他为护晋南百姓，信赖你另有怜悯之心，挑选以死明志这类最笨拙的体例，我不会如此。”
嘉宁帝神情一变，怒道：“猖獗！帝梓元，记清楚你的身份，就算是帝永宁，也不敢在朕面前如此张狂！”
“传孤之令，拦住姜瑜！”
姜云点头，退到一旁，左相冷冷扫了一眼拦着的禁卫军。
“陛下，黄浦大人和温侍郎在城郊相府别庄里寻到了九年前失落的黄金，黄金已经被送到大理寺封存，朝官和百姓都已经晓得了。”这声音有些气短，赵福顿了顿，透过房门忐忑问：“陛下可有叮咛……”
马车一起奔驰，重阳门终究近在面前。守宫的禁卫军远远瞥见这辆状若猖獗的马车，长戟林立，严阵以待拦在宫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