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儿怕是醉了。”吕后笑道。
“不喝,不喝…”拓跋钰颤抖地有些抓狂,口里不断地喃喃念叨。
吕后屏气凝神,牙根咬紧,如同毒蛇。见她勾唇暗笑的同时,却立马又错愕惊惧起来。那两名婢女竟然绕过了目标,直直地朝太子和吕相走去。她神采骤变,瞳孔收缩,扳得一片指甲断裂了,竟是生生地带出一丝赤色。
文帝余光微瞥,悄悄摆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法之色。然后他又扫了扫太子边上的吕濂,朝他喊道;“吕卿怎停了?难不成也醉了?”
吕濂瞋目圆睁,浑身戾气,额头的皱纹与青筋拢成一团,突突暴跳。可那彩霞视而不见,缓缓走至跟前,悠悠地将玉液美酒倒下,一弧寒光跃入酒杯,模糊泛出瘆人的冰霜,安静之下杀机四伏。
歌伎舞罢,重又添酒。
“野心勃勃,心机深沉的拓跋烨手腕公然高超。竟在不知不觉中将手和眼伸到了后宫。想必这三五年间,他在后宫里没少花心机。而本日之举,却让人有些看不懂,他大可让彩霞彩月将鸩毒换掉,用一些毒症类似的却能让太医束手无策的奇药充当。如此便能化抒难机,也不会引发思疑,使得藏匿的间者身份过早的透露。按理,这么多年深藏暗藏,忍辱负重下来了,也不该该明目张胆地,俄然间跳出来。虽说此次拓跋烨反将一局,胜了,但长远来看,总归是得不偿失。”吕后想了想;“莫非是警告?是立威?是挑衅?是应战?莫非他算准了本宫不敢大动兵戈,清理六宫?哼!既然你敢跳出来与我明斗,那本宫就给你来个釜底抽薪,宁肯错杀万千,也不放过一人。本宫倒要看看谁的手腕更毒,更绝。拓跋烨啊!拓跋烨!你还是太心急了,这步烂棋,将会是你失利的开端。”
拓跋烨目光一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鸩毒,不,不喝,不喝!”
现在的拓跋烨也模糊发觉到了一丝蹊跷;他皱眉深思着,但终偿还是猜不透此中的原委。独一能肯定的是太子和吕相很在乎那两位添酒的侍婢,或是更在乎瓶中的酒水。
太子拓跋钰神采煞白,双目猩红,一颗心狂乱暴突,像极了一只断了獠牙的孱羸小兽。他颤栗地望向彩月,那婢女眸光凝冻如冰凌,酷寒澈骨;嘴角一抹诡异的阴笑,似暗夜里飘浮的幽魂,催生出无尽的惊骇。
俄然,彩霞仿佛木偶点了睛,粲然的光火从眸底砰一下亮了。黑澄静明的瞳人里射出了可怖的寒光,似锥心的利刃。她笑了,那是一抹挖苦的含笑,却深藏着夺命的可骇,令人望而生畏。
“看太子骇怪,惶恐的模样,倒让人感觉酒里埋没玄机;难不成酒中有毒?不对,这彩霞彩月应是皇后的人,虽说算不上亲信摆布,但也是李秋漠一手调教出来的,理应对皇后衷心才是。”拓跋烨眉心紧蹙;“如果毒酒,也该为我奉上,怎会毫无启事的背叛相向呢?太乱,完整不公道,如许的推断本质上不建立。或许我真是太敏感,太多疑了。”
太子神采惊骇地应到;“母后!”声音颤抖,目光虚飘,六神无主。
拓跋钰浑身一颤,盗汗如雨。
世人共同举杯齐喊;“敬陛下,敬太后!”
吕濂怎敢违逆圣意,他一咬牙端起了酒杯,颤抖地双手举过胸口。那毒酒晃闲逛悠,森冷如寒冰炼狱。此时的吕濂进退不得,他似笑非笑,欲哭无泪,难堪至极。最后只要长袖一遮,斜倒酒杯,撒入了胸口衣衿。
太子拓跋钰双眸炽烈,似黑暗中深藏的兽类,贪婪、嗜血,露着铮亮的利齿钢牙。
李秋漠神采惨灰,瞳眸充血,惊惧难言。她双腿一颤,似要晕厥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