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何不来?”靖辞雪还是淡淡地反问。
她在静思堂里关了整整十天。
“阿承如果能听到你的这番话,他必然很欢畅。”
“嗯,是我。”声音传到耳朵里带了点压抑。
熟谙的声音中带着焦心和严峻。
“幸亏有亓官哥哥陪着,本宫无妨。”靖辞雪淡淡道。
靖辞雪倒也没太在乎,想了想,道:“后.宫呈现这事,确是本宫渎职了。不过经此一事,应能安生一段光阴。”
很久,窗外才传来悄悄的一声“嗯”,如鲠在喉普通。靖辞雪却心如明镜普通。
靖辞雪还是闭上了眼,面前闪现那日初醒时的场景。她握了握右手,记得当时阿承一向握着她的手。
窗外还是沉默。靖辞雪却知他未走。
靖辞雪轻叹,头歪靠在窗上:“亓官哥哥,你信赖我是明净的吗?”
“娘娘,这些红颜枯骨之说,您还是莫要细想的好。喝药吧。”馨儿端来太病院配的驱寒药,奉侍靖辞雪喝下。
入夜。
“好。”靖辞雪听话地闭上眼。感受了下,仿佛真得不怕了。她又道,“这感受,好熟谙。亓官哥哥,我之前是不是来过这儿?”
白日,她以刺绣消磨时候。夜里,她便靠着窗子等亓官哥哥来。而他真的每晚都会呈现。有次,靖辞雪问他:“亓官哥哥是如何出去这里的?素珊跟我说,宫里最铁面忘我的就是羽林军。莫非因为你是统领,以是院外那几个羽林军就不会拦你?”
“雪儿,你恨阿承吗?”
他笑道:“雪儿你夙来聪明,这会儿如何会想不通呢?他们天然不会让我出去,我是他们的统领,他们却只是阿承的羽林军。但是,正门进不来,不还能够翻墙么?”
“亓官哥哥!”靖辞雪又惊又喜,对亓官懿的到来难以置信。
“嗯。”窗外人顿了顿,又道,“你把眼睛闭上,看不到暗中就不会怕了。亓……亓官哥哥就在你身边,陪你说话,好不好?”
“我……”只一声,便是沉默。
窗别传来舒声轻笑。
靖辞雪抱膝坐在简朴的榻上,背靠着窗,仿佛置身于空旷无垠的萧瑟之地,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虚空。广袖下的十指越拢越紧,心底深处滋长的惊骇逐步伸展满身,几近要将她吞噬。
“不冷。我是练武之人,这点冷不算甚么。倒是你,我明日去禀明阿承,让他命人送些银丝炭来。”
这是她此生独一的一次失态!
“嗯?为何?”他有一丝错愕,靖辞雪从未闪现过如此嗔怨的态势。
靖辞雪轻笑:“不怪。我是皇后,尽统领后.宫,便已知不易。何况阿承是斓瓴国一国之主?他要考量、要思虑、要均衡的,远比我这个皇后要多很多。以是,我不怪他。”
“恨?”靖辞雪淡淡反问,耳边仿佛听到窗外的人呼吸一滞。“我为甚么要恨阿承呢?就因为他两次把我关进这里?”
但是,第旬日那晚,他迟迟未能呈现。
他让靖辞雪信赖他,非论多晚他都会来,以是他若来的晚了,雪儿就先睡。
“那阿承呢?”她再问,口气却又轻又淡。
窗外也没了声响,她却能听到陡峭的呼吸声。放心入眠,一夜好眠。
极目望去,黑魆魆一片。
可他的呈现或早或晚,而多数都是深夜而来,靖辞雪始终一向等着他。
“这是天然。”语气判定。
门外,站着祁詺承,乌黑的眸滩深不见底,不起波澜,亦无哀痛。
她轻声哭泣,门“嘭”的一声翻开,她觉得是幻觉。直到耳边响起一串短促的脚步声。
彼时,已入初冬。静思堂还未设炭盆,榻上的被子也还薄弱,布料也相称硬实。靖辞雪闭着眼伸手摸索了一会,扯过被子一角挡住膝盖,再紧紧抱住,下巴搁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