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顾昭和苦笑劝道：“实是人言可畏，说甚么的都有。”见着端磊就要竖眉，她一咬牙：“贩子有闲言，镇国公府早存了改朝换代之意，拿那百兽之王看门可不是明证。”
老爷子武将出身，性子爽快，可这话若入了旁人耳，又不知生何是非，顾昭和心头焦心：“还是谨慎微察，避避才好。”
“她有气？官方女儿尚知婚姻嫁娶，父母之命，换了她就要闹得天翻地覆？！”
“不换！”镇国公端磊眼一瞪：“一个二个都教我从大流，既是镇门石，老虎可输了狮子威风？”
又听得外头受罚之人真是顾昭和贴身侍婢，当下便拍案竖眉：“竟也会了拿下人撒气，也不嫌暴虐！”
……
不过斯须工夫，这丫头怎的变得行事诡秘，不知深浅？端容心头不宁，可又想着，不过是没几日便外嫁的丫头，再碍不着她的眼，又能生甚么幺蛾子。
顾昭和低了头：“您说。”
这般想着，方伸展眉梢，挽着顾昱嫣然笑了。
萧怜容是平和惯了的人，现在言辞利锐，倒惹得顾昭和张口结舌，萧怜容复睁了眼，那眼是疏影横斜的清浅水，是通透的一汪，能将心底儿瞧穿的：
待端磊冬青一并远了，萧怜容拍了拍顾昭和的手：“我身子骨是结实的，不拦你婢女费些脚程，是有些私话要说道。”
“此去经年，能够待归期？外祖父母，舅娘姨姐……女儿都想一一见过，那么多族亲，那里是召得全的，父皇，您疼惜女儿，也许，这是最后一面了。”
顾昭和小意殷切，让顾昱眉锁渐松：“能想通，便对了。”
端容却拧了眉，看向顾昭和的目光沉沉：“是了，昭和是最懂事明理的，却不知外头那丫头是犯了何事，惊得昭和也动了怒。”
顾昭和搀过白发须眉，却仍精力矍铄的白叟，直道：“外祖父，您可将外头的镇门石换换。”
“怎的，这话说不得？”
“荒唐！”端磊瞋目圆睁：“我端家一门子的忠烈，剖开胆是赤胆，剐出心是忠心，由得他们胡涂混说！”
世人齐齐跪了，膝盖额头死贴在空中，是碾进尘泥似的寒微姿势，愈衬得来人至贵至重。
“避甚么避，我端磊行得正坐得端，便是到陛下跟前去说，也是不怕的。”又长叹道：“幸亏陛下圣明，定不会听信宵小之言。”
“胡话！”他虽斥却笑了，也乐得做父慈子孝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