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蹙眉道:“我在想颍川和月柔,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是不是……”
楚岳涵本是孤女,自小未曾见过母亲的模样,现在感于她们母女相见之景,又听淑妃这般言语,再也忍不住伏在和王怀里陪着大哭起来。
那着锦裙的少女缓缓蹲下身,白衣妇人捡起地上的绢扇,翻开一看,上面绣着的花竹彩蝶竟与她方才所绣一模一样。又捡起那小巧精彩的布偶娃娃,另有那只半旧的小花鼓,拿在手里看了半晌,这才昂首看向面前的少女。
一样的黛眉朱唇,烟水眸,青丝发,只不过一其中年,一个少年。
和王侧目看她,神采已带着些许严峻,“皇家的端方,统统皇子公主的婚事向来是由皇上皇后,在家世身份足以与皇族婚配的公卿大臣当中遴选,鲜少有人会例外。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皇上一向以为颍川是我平江王府的人,若教他晓得了这件事,我只怕颍川会招来杀身之祸!”
“啪——”
身后大门砰一声关上,两人转头,大片绯红的桃花经风舞过墙头,轰烈烈向落锦宫外的天下飘飞而去。
淑妃长叹了口气,“那这不是梦,我一向都做梦,跪着求你父皇,一向求,一向求,可他就是不准,即便是做梦,他都不准我看看我的女儿!”说到最后又是泪哽在喉,将女儿抱在怀里纵声大哭。
楚岳涵见她神采有些痴迷,脚下的鹊桥又不平坦,怕她一个不留意会跌倒,正欲上前相伴,身侧的和王俄然以首扶额几近昏倒。
和王抬头吸了一口气,“皎月在上,清川鄙人,即使清川能倒映月影,天长日久,也只是顾影相盼,又怎能真正拥明月入怀?如此,相望倒不如相忘!”
和王摇了点头,“当年颍川欲子承父业,分开了平江王府,我只没想到,连感情他都走了他父亲的老路,如此下去,只怕结果不堪假想!”
“母后,我是月柔啊母后,我是你的女儿月柔啊!”
楚岳涵大觉骇怪,“殿下之前来过这里吗?”
白衣妇人手一滞,黛眉微凝,似已发觉到身后有人,却只抬了一下眼皮,并未曾转头看。
月柔缓缓走畴昔,近了尺许,发明那妇人正一手捏着绣针心无旁骛地刺绣,她的手甚纤巧,行动很柔,黑发如缎,白衣无尘,单只看背影已觉是一个温婉文静的绝色女子,只是不知是否就是淑妃。
“母后——”泪眼濛濛的少女低唤了一声。
和王点头,却似不肯多说。
白衣妇人惊奇地回身,目光先是落在一件鹅黄色的锦裙上,接着是一双纤巧的宫鞋,然后是鞋边散落在地的绢扇布偶。
和王侧目,见她神采沉婉,似郁结在心,不欲她再烦恼,遂笑道:“都说世上的男人皆爱淑女,听你说来,是淑女反倒不好。”
楚岳涵见他已瞧出端倪,遂说道:“颍川做了多年禁军副统领,这些年代柔附近无人,多亏有他,以是他们两个……殿下心中既然已经明白,那他们有没有能够……”
和王的脸上显出一种说不出的神情,点头道:“没甚么,只是站在这里,俄然有一种很不舒畅的感受,就仿佛……俄然掉进了冷水里一样,满身如被冰刀刺透,没法呼吸,五脏六腑都快裂开了。”
步上桃花阶,闻得楚岳涵幽幽道:“这深宫禁苑当中,便是凭虚御风也没法逃离,飞出这道宫墙,又落进那处宫苑内里。连花都如此,更何况是淑女红颜。”
两人相对凝睇了半晌,白衣妇人抬手抚了抚面前少女的鬓发,问道:“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