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骞很茫然,部下的一都八十人,都是泸州“义兵”,实在就是招募的短期佣兵,也都点头以对。
接着他的感慨就深了:“这几十年来,小人一党行事不都是如此?老是不知分寸!当年变法是如此,五路攻夏是如此。本已胜了五十步,却非要趁胜走百步,成果撞了南墙,又退百步,回到原地。千万人道命,亿兆赋税,另有我大宋数十年国时,徒然浪费!”
王冲老气横秋隧道,惹得三个女人同时白了他一眼,哪有这么直白夸本身的?
唐效拱手请罪,心中却不觉得然。父亲先是断掉兴文寨的僰人赈粮,再以泸州帅司刚立,兵甲不敷为由。想把几个批示的梓州禁军临时移防泸州,这两手都暗含挑动泸州事的用心。僰人少粮,日子不免困苦,心中不满,而那几个批示的禁军未能轮上泸州之战,也正揣着功名之火,去了泸州。少不得肇事,到当时……
“到当时,便能够看一班小人,是如何手足无措,颜面无光了。而那小儿,虽只要十七岁,可披了官衣,就要担朝廷之怒,杀不了头,去崖州吹几年海风却免不了的。”
王冲再对只要五六岁的罗胄道:“罗承信,你能护着你娘,办好此事吗?”
唐效深有同感:“竟然连一个十七岁的黄口孺子,也借此得了官身,还包办数千降夷之事,朝中诸公,真不守守颜面!?徒让天下人笑话!”
窦罗枝再问:“那……军寨那边,种寨主会不会……”
梓州官邸里,唐恪翻开知泸州事,泸南沿边安抚使孙羲叟的移牒。看了半晌,丢在书案上,冷哼道:“硕鼠跳梁,看何时屋塌了!”
窦罗枝再问:“就不知官府会不会忌讳?”
“有甚么大事是我不晓得的?”
这一日,见兴文寨里人来人往,很多妇人都扛着木弩,来了寨子外的箭场演练,种骞眸子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听父亲连童贯都捎上了,唐效从速转移话题:“传闻那小儿也颇能肇事,难怪能得朱紫喜爱。”
兴文寨,王冲看着被铺丁押向南面的何广治,点头叹道:“可惜了,错一次另有转头的机遇,你倒是一错再错。”
见王世义面露鄙夷之色,他严厉隧道:“放心,我自有安排。”
兴文寨西北面,与寨子约莫有百步之遥的山脊上,立着一座小小的堡垒。
王冲哎呀道:“是啊,不然如何贼人都摸上了我的门,差点把我干掉了。”
唐效叹道:“大人的美意,竟被拒了……”
回想当年,他贵为起居舍人,跻身两制官之一,即便出外,也是任河北都转运使这一级的方面大员,可蔡太师一回朝,他的出息就蓦地暗淡下来。
种骞正要嗤笑,军侯道:“真是如此,那我们更该去打猎了,然后迷了路,在山中一呆半月。”
提及闲事,窦罗枝再没对上罗蚕娘以及王彦中时那般神采,慎重点头道:“将仕放心,便是泸南统统峒囤的头人来了,我们娘俩也不会有半点惧色。老峒主的善名还在,朝廷的恩威也在,此次约盟,定能胜利!”
副都头望天道:“不会是要造反吧?”
他冷嘲笑道:“让他自绝了从梓州调兵这条路,真要事发,事责全在他身上!”
唐效不过二十出头,书读得不精,国子监的别头试都没考过,父亲也是贬官,得不了荫补,对王冲戋戋一少年就能得官任事很恶感,耻笑道:“有朝廷兵威相加,说降老弱病残,孺子都能为之!昔日他能说降,本日他却安设不得!数千人啊,吃穿用度。开田谋业,各种细务,难道他一小儿能办好的?现在又无赈粮,地界未靖。孙羲叟搞约盟,他那兴文寨首当其冲,我看泸南再乱,必从他手中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