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容妤答复,房内就俄然暗下,纱幔里摇扇一落,桌案上那抹烛火刹时灭了。
可又不想让她发觉贰心机,便敛下了情感,回她一句:“倘若我说是东宫的意义,皇嫂又要如何?”
一昂首,就能瞥见廊下那少年白衣清袖,他手握一把绣着游龙戏凤的折扇,坠着红穗青玉佩,打着九转相思结,低声吟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东宫之妹,邢侯之姨……”
寂静的院内宫墙沿着鹅卵石巷子载满了紫藤花,甜腻芳香如瀑布泉水普通倾泻四溢,一团团斑斓般的花藤折损在脚下,冷风吹散污泥,只容妤一人伶仃行走。
“四春四秋啊……”沈戮似极其感慨的,“竟还没有诞下过子嗣吗?”
沈戮却慢条斯理道:“婢女是我府上最标致聪明的一个,不对劲的话,倒也另有几个备选的,从她们中换一个便是。”
容妤便直言道:“臣妇先替夫君谢过殿下的美意,可殿下许是不知情,臣妇的夫君并没有纳妾筹算,畴昔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她这才发明本身已经推开了配房的门,沈戮正躺在红色纱幔后的床榻上,沉声道:“出去。”
房内一片暗中,唯淡淡月华探窗照来,映着一片白雾茫茫的纱幔,容妤只见面前如幻如梦,纱幔蒙在她脸上,令她一时辩白不清身在那边,直到背脊的柔嫩令她蓦地惊醒。
沈戮眸光一凛,终究开了口:“欺辱?本太子是要体恤皇嫂的,到了皇嫂口中,怎就成了‘欺辱’这般下作之举?”
只剩下容妤掌的灯模糊幽光。
她竟躺在床榻上头,撩开遮挡在她面前纱幔之人,恰是沈戮。
容妤恍忽地进了房内,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关上,是被风吹的。
“如此说来,皇嫂也是为此事心急的了。”他捕获到她话里马脚,顺势一推,“幸亏太后体恤南殿,送去个能生能养的大活人,不恰好能解燃眉之急么?”
“殿下,你……你这是何意?”她仓促无措,挣扎不开,怕得满目惊乱。
哪知沈戮从纱幔中探脱手掌,刚好能够拽住容妤的手臂。
容妤心下流移,又不敢不从,便只向前迈了一小步。
只此一句,令容妤惊醒般地站定了脚,耳畔传来极其冷酷的一句:“你来了。”
也好,省下了很多周旋。
又是向前了两步。
她刚一回身,纱幔里的人冷声道:“谁答应你分开了?”
沈戮终究展开眼睛,手中摇扇放下,他窸窸窣窣地起了身,隔着纱幔对她道:“皇嫂,你与皇兄结婚多久了?”
此话如刺,扎进容妤心口。
“崔内侍前脚才去你那,你后脚就跑来我这,害我连假寐都睡不结壮。”他声音慵懒,闪现出三分不耐。
沈戮转手,拿起床榻上的摇扇,目光瞥向桌案上的银色烛台,“我倒是想问问,皇嫂真正想要的体恤,是哪一种?”
“我也感觉是怪。”沈戮笑了笑,“皇兄与皇嫂恩爱似神仙眷侣,这么多年了,理应后代成群。”
沈戮甚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握住她手腕,就那么悄悄一扯,再将她另一只手抓来,扣到她头顶上头。
“劳烦殿下体贴,实在是缘分未到,急不来。”
沈戮一笑,“皇嫂这话不当。”
沈戮眯起眼,总感觉面前这纱幔碍事得很,倒想一把扯掉。
她恍忽间忆起畴前的七皇子府里,也盛放着大片大片的紫藤。
“既是殿下的意义,臣妇倒感觉好办很多。”容妤竟是安闲不迫地抬起脸来,对着纱幔后的人轻声道:“臣妇不想夫君纳妾,殿下若也体恤臣妇的话,就将婢女收回东宫吧。”
当沈戮第三次催促时,容妤已经认识到不妙,便没有服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