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不得不站定身形。
沈戮一笑,“皇嫂这话不当。”
“四春四秋啊……”沈戮似极其感慨的,“竟还没有诞下过子嗣吗?”
当沈戮第三次催促时,容妤已经认识到不妙,便没有服从了。
沈戮眯起眼,总感觉面前这纱幔碍事得很,倒想一把扯掉。
容妤望着纱幔后的人,“还请殿下明示。”
也好,省下了很多周旋。
“崔内侍前脚才去你那,你后脚就跑来我这,害我连假寐都睡不结壮。”他声音慵懒,闪现出三分不耐。
沈戮甚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握住她手腕,就那么悄悄一扯,再将她另一只手抓来,扣到她头顶上头。
此话如刺,扎进容妤心口。
容妤便直言道:“臣妇先替夫君谢过殿下的美意,可殿下许是不知情,臣妇的夫君并没有纳妾筹算,畴昔没有,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殿下,俗话说的好,长嫂如母,殿下既能体恤你皇兄,为何不能体恤你皇嫂的表情呢?”
“殿下,臣妇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容妤垂眼点头,“婢女女人已归还东宫,臣妇辞职。”
容妤背对着沈戮,缓声道:“回殿下,已有四个春秋。”
房内一片暗中,唯淡淡月华探窗照来,映着一片白雾茫茫的纱幔,容妤只见面前如幻如梦,纱幔蒙在她脸上,令她一时辩白不清身在那边,直到背脊的柔嫩令她蓦地惊醒。
“既是殿下的意义,臣妇倒感觉好办很多。”容妤竟是安闲不迫地抬起脸来,对着纱幔后的人轻声道:“臣妇不想夫君纳妾,殿下若也体恤臣妇的话,就将婢女收回东宫吧。”
容妤提动手里的灯,开门见山道:“臣妇是来恳请殿下收回成命的。”
“殿下,你……你这是何意?”她仓促无措,挣扎不开,怕得满目惊乱。
又是向前了两步。
他越不说话,她越是发怵,当他另一只手顺着她腰肢向上游走时,她终究流下眼泪,哀告道:“殿下现在已是东宫之主了,想要甚么样的女人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吗?即便是九天之上的仙子,殿下也是信手拈来,又何必欺辱你这已是不幸至极的皇嫂呢?”
只剩下容妤掌的灯模糊幽光。
公然,他知她是为婢女而来。
她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就用力一拽,宫灯顺势跌落在地,摔灭了亮光。
容妤心下流移,又不敢不从,便只向前迈了一小步。
“我也感觉是怪。”沈戮笑了笑,“皇兄与皇嫂恩爱似神仙眷侣,这么多年了,理应后代成群。”
沈戮却慢条斯理道:“婢女是我府上最标致聪明的一个,不对劲的话,倒也另有几个备选的,从她们中换一个便是。”
纱幔后一双阴鸷的眼睛落在容妤身上,细细打量着她面貌,昏黄的烛光衬得她脸颊微红,一头乌鬓高高挽起,耳上翠玉如水,摇摇欲坠,令他想起了那日抚过她耳垂时的热度。
念到这里,他俄然看向她这边,容妤心下一惊,见他眼里溢出纯洁笑意,喊她名字:“妤儿,你来了!”
寂静的院内宫墙沿着鹅卵石巷子载满了紫藤花,甜腻芳香如瀑布泉水普通倾泻四溢,一团团斑斓般的花藤折损在脚下,冷风吹散污泥,只容妤一人伶仃行走。
只此一句,令容妤惊醒般地站定了脚,耳畔传来极其冷酷的一句:“你来了。”
沈戮眸光一凛,终究开了口:“欺辱?本太子是要体恤皇嫂的,到了皇嫂口中,怎就成了‘欺辱’这般下作之举?”
沈戮转手,拿起床榻上的摇扇,目光瞥向桌案上的银色烛台,“我倒是想问问,皇嫂真正想要的体恤,是哪一种?”
容妤瞥见他这房里堆了很多折子和书卷,心想着此前东宫从不会参与朝政,倒是沈戮夺了储君后,连天子的外务事他都要插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