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王阴沉着脸回过甚来,嘴角暴露几分讽刺:“本来越王殿下还是个孝子?我只当你不晓得这‘孝’字如何写呢!”
他目光锋利,模糊带着阴霾与煞气,皇后看着,不由得感喟:“自你两个兄弟出世,我忙着照顾他们,不想竟忽视了你,不知不觉中,我儿已经长大了,也不晓得甚么时候学会了这些机谋手腕。罢了,我不过是深宫妇人,朝廷上的事我不懂,也不想干与,只是有句话我要再提示你:做事要周到,万不成给人留下话柄,即便你不在乎,也要谨慎史笔如刀。唐太宗功劳赫赫,尚且有玄武门之变叫人唾骂千百年,我儿是要做万世明君的,怎能留下话柄,叫人污了名头?”
徐王脸一红,羞恼道:“不过是个略平头正脸些的婢女罢了,甚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见她做得一手好药膳,想着母后身材正需进补,才讨了她来,二皇兄府里还一堆美人呢,我不过是收了亲戚一个婢女,也值得你说嘴?!”又换上嘲笑:“越王殿下清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我当作不懂事的黄口小儿了!原是我传闻外祖母病了,畴昔看望,见林家伉俪服侍外祖母还算勤恳,才与他们多说了几句话,他们伉俪俩也是美意,那里就哄我了?若他们是偏着章家的,当日也不会如此干脆地接女儿归去。我已经问过了,他们说现在京里吵喧华闹的,女儿留在家中不免引来外人闲话,正筹算将她送到山东亲戚家去呢。等过几年龄情淡了,就让她在那边再寻户人家出嫁,也不必回都城了。真真是没有半句话触及章家人!偏你多心。”
皇后闭了闭眼,叹道:“若果然如此,就再好不过了。”她重新展开双眼看向越王:“允炆,你们兄弟三人都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只盼着你们都能平安然安的,平生敦睦,便是叫我折了寿命,也心甘甘心。”
徐王睨着他,虽没说话,眼里倒是明晃晃的质疑。越王又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好了,小五,别混闹。这两日我就够忙的了,既要摒挡朝政,又要找你四哥,还要在父皇母后跟前侍疾,你已是弱冠之年,不是孩子了,如果至心孝敬,就把哥哥一把,多照顾照顾母后,别听旁人说几句有的没的,尽给我添乱!叫母后晓得了,内心也会难过我们兄弟之间生分了。”
皇后看向越王的目光又庞大起来了:“你进宫两天了,可见过你父皇了?因担忧你兄弟,我卧病两日,未曾去看过他,听太医回报,说没甚么转机?”
她捂着胸口,面色惨白,眼中隐有泪光,越王见了,不由得心软下来,跪在她面前道:“母后的苦心,儿臣怎会不知?是儿臣鲁莽了。母后固然放心吧,儿臣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冯家也都在儿臣掌控当中,便是想要给本身谋私利,也要看儿臣允不答应!”
越王浅笑道:“儿臣晓得母后是为了熞弟担忧,都是悼仁太子余党作孽!母后固然放心,儿臣已经命人搜索去了,不日就会有动静,熞弟必然会安然返来。”
皇后闭上双眼,悄悄挥了挥手,越王一礼辞职,行至殿门处,却瞥见一个年青的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出去:“母后!母后!”他认得是同胞幼弟徐王,便站住了脚,冲对方微微一笑:“[火熙]弟来了?母后有些累,已经歇下了。”
越王微微一笑:“母后就固然放心吧。昔日儿臣在姑父门下受教时,最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汗青是由胜利者誊写的。只要儿臣是阿谁胜利者,史乘要如何记录,还不是儿臣说了算么?至于别史,不过是乡野村言,有谁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