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顿了顿,又笑道:“公子的买卖必然做得极顺利吧?一瞧您就晓得不是普通贩子可比的,只论这身气度,恐怕连金陵城那等繁华之才,也挑不出几个象您如许的人物来。”
少年瞥了远处船埠上郭钊的船一眼,微微冷哼一声,翘起了嘴角。
少年抚掌而笑:“妙-极。此计另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受损的乃是郭钊所雇的船家,他本人只需另雇别家的船就能持续前行。落到别人眼中,只当是动手之人给船家们的警告。这么一来,他要再找别的船行,恐怕要费上很多工夫。”
安庆大长公主又不善运营秘谍,便是暮年欧阳太傅有过安插,也早在这几年里拱手让给了锦衣卫,若来的是锦衣卫的人,倒也罢了,恰好是她部下最得力的郭钊。”
少年故作负气状,躲到郎中身后,郎中却只无能笑着回应那位贵公子:“是啊,真巧。我们赶来广州,为那位朋友诊治了一段时候,总算把他治好了。现在已经在他家住了个把月工夫,见他无事,也不好再作打搅,正筹算分开呢。”
贵公子脸上笑吟吟的,看不出有甚么异状,仿佛只是偶尔在本土赶上了熟人,一脸的高兴:“两位,又见面了,真巧啊!你们不是看抱病的朋友去了么?莫非已经看过了?”
侍从那里晓得是如何回事?只能哭丧着脸道:“想必是这船年久失修,不堪载重,我们带的人与行李又多了些…`…………”
贵公子笑笑,只当这是惯常听的阿谀话:“不敢当,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贩子,如何敢跟都城的朱紫比拟?先生实在太客气了。”
贵子哈哈大笑,笑完了又去瞅那少年:“小兄弟你还在生我的气呐?”
郎中却淡淡隧道:“天然是隐姓埋名,又蒙了脸去找的人。那郭钊行事孔殷,失了耐烦,为了争抢那批货色,获咎了很多人。加上欧阳家当年在广州也是呼风唤雨的大户,现在卷土重来,焉能不惹人警戒?每年从西洋、南洋来的货色就只要那些,为了护住各自的好处,公开里要给他下绊子的商家多得数不堪数。我如此行事,即便郭钊查到动手的人,也只当是那些商家下的手,那里会想到我这个俗气势利的游方郎中头上?”
郎中与少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看出惊奇之色。倘若这不是纯真的偶合,那是不是意味着,己方的行动泄漏了风声,已为朝廷所知?
“哦?”贵公子有些讶异,“你们这是筹算回北边去了?如何不在广州多留些光阴?眼下的岭南恰是暖春时节,气候怡人,如果返回北边,可要冷很多呢。”
船升起满帆,才离了广州船埠没多远,恰是该顶风破浪全速进步之际,不知为何竟垂垂慢了下来。郭钊心中有些不满,便派人去处船家诘责:“如何回事?”
斗笠少年从货船的船篷向外探头张望,看着郭钊的船渐渐回返,缩回篷内,与坐在劈面的郎中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可惜了,如果动手的人再狠些,直接沉舟,说不定连船上的人一同做了水鬼,省了多少费事。”
郭钊神采丢脸得不可:“好了,多余的话少说,从速将船驶回船埠,再雇一艘船!这回你们可得给我查抄清楚了,若再出忽略……………”他盯了那侍从一眼。后者心惊胆战地回声,退了下去。
郭钊对这二人的一番商讨安插全无所知,贰心中惦记取流落德庆的同门,心中有些黯然,但当着侍从们的面,又不好暴露来。听得底下人报说一应行李食水用品都搬上船了,已经能够停航,便仓促用过午餐,登舟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