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容怎会承认?忙低眉扎眼隧道:“父亲曲解了,女儿怎敢如此不孝?”
沈儒平又抱怨道:“说来都是那次你在柳家办坏了事,获咎了柳同知父子,才害得他们现在恨不能将我置之于死地。
“我父母虽愤怒,但瞧着外头风雨交集,也不忍叫亲戚淋雨,便叫她留下来等雨停了再走。她正在气头上,那里肯听?就如许顶着一头血走了。”沈昭容不幸兮兮地看向柳,“她那般不知好歹,我父母都气得不可,章家来人问她下落时,家父一时气急,便说未曾见过她,实在只是气话罢了。可厥后事情阄大了,想要改口,却已经不能了。”
章家那边既然不能希冀,沈儒平又怕说出真相反而加快本身入罪,只得转而劝说女儿:“容儿,你去找柳试一试好了,不管他有甚么前提,尽管承诺了实在他也不算坏世家后辈,身家明净,家道或许贫寒些但有房有地的,还算殷实。虽说是个鳏夫,填房也是正室,总比做妾强吧?等为父脱了罪,便细心教诲他几年让他也考个功名返来,你一样能做诰命,一定就比柳璋差了。”
杜氏悄悄松了口气,感觉女儿如许解释也好,反正章家人不在跟前,宫氏又死了,死无对证。
杜氏神采都白了,扑到栏上哭道:“相公,你别再说了我怎能看着你去死?原不是你杀的人,怎能叫你偿命呢?!”
沈儒平昂首看了她一眼:“娘子,你要晓得,沈家就只剩下我一个男丁了,若我死了,沈家就绝了后,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也活不下去。”
沈儒平不知女儿内心的设法,只是道:“当日柳同知只是反对你嫁柳为妻,却附和你与他为妾。如果为父真能安然脱罪,你便与柳做个妾又能如何?只要他的心在你身上,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续弦等我出去了,你再想体例劝他将你扶正,也是一样的。容儿,为父还是那句话,若我有罪,任你貌如天仙、才比咏絮也只能姑息贩夫走狗,还不如屈就一个世家后辈的妾室呢!”
沈昭容含泪道:“恰是。无法当时漏了行迹,官差无礼,将我们家前后挖地三尺,叫我们百口几近无容身之地。家父实在受不了官差骚扰,又怕惹事上身,才会犯了胡涂,叫我照着章太太那日穿的鞋子的模样,做了一只鞋,让他带着丢到山上崖边去。想来章太太冒着大雨分开,却未曾回家,必定是在途中碰到不测,已是九死平生了。可官差若晓得了当日的真相,一定情愿信赖我们的话,就怕他们反而认定是家父害了章太太!”
沈昭容把头垂得更低了,心中更是委曲。她正芳华幼年,不甘心做个孀妇也是人之常情,而柳家的婚事也是母亲鼓动她去做的,父亲也点了头,办坏了,也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当日若不是父母胡涂,没弄清究竟就胡胡说话,也不至于获咎了柳家,怎的现在出了事,父亲就将罪恶都算在她头上?
杜氏吞了吞口水:“相公……”她谨慎翼翼地转头看了看远处的狱卒,恐怕叫他们闻声半点动静,特地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这如何行?即便你将他们拉着一起上路,可我与容儿呢?我们也会一起死的啊!”
“没有最好。”沈儒平并未完整信赖她的解释,“归正,不管你是想做太孙的未亡人还是另寻好人家,都少不了为父的明净身份。若我叫人当杀人犯正法了,你再多的好梦都要成了泡影。”
沈儒平与她十几年伉俪,看到她的神采,怎会猜不到她内心的设法?当即便冷哼一声:“如何?你是怕我扳连了你,宁肯叫我单独去死不成?!别觉得我死了你还能有安稳日子过,我顶着杀人犯的罪名死了,谁瞧得起你?这穷乡僻壤的,乡民不识礼数,加上那江千户又有军中孀妇必须再嫁的端方,到时候硬要将你许给一个五大三粗的蛮汉,我倒要瞧瞧你如何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