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容咬咬牙,哽咽道:“这话若在别人面前,我断不敢说的,但公子对昭容以诚相待,昭容也不敢瞒你。实话说,当日章百户的太太确切来过我们家……”
杜氏神采都白了,扑到栏上哭道:“相公,你别再说了我怎能看着你去死?原不是你杀的人,怎能叫你偿命呢?!”
“咦?”杜氏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儒平昂首看了她一眼:“娘子,你要晓得,沈家就只剩下我一个男丁了,若我死了,沈家就绝了后,留下你们孤儿寡母的,也活不下去。”
“我父母虽愤怒,但瞧着外头风雨交集,也不忍叫亲戚淋雨,便叫她留下来等雨停了再走。她正在气头上,那里肯听?就如许顶着一头血走了。”沈昭容不幸兮兮地看向柳,“她那般不知好歹,我父母都气得不可,章家来人问她下落时,家父一时气急,便说未曾见过她,实在只是气话罢了。可厥后事情阄大了,想要改口,却已经不能了。”
沈儒平却道:“你在这里骂他倒罢了,现在我们四周乞助无门,只怕最后还要落在他身上。也不知他现在对容儿是个甚么设法,如果仍旧痴心,我就另有一线朝气。”
柳听得感喟不已:“这也怪不得你们。若当时你们改口说见过她,岂不更加叫人狐疑?”
沈昭容不想去找柳,但沈儒平的话也有事理,如果任由父亲被官府科罪,她母女二人定不会有好名声,到时候不管是在本地寻好人家,还是做太孙的未亡人,都不再能够。她只能硬着头皮托人捎话进柳宅给柳,期盼他是个真痴心的,而非贪花好色不讲廉耻的花花公子。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劝动母亲陪本身同业,只是藏在一边,不让柳瞥见。
柳一得了信就赶过来了,瞥见她容色肥胖,却仍然仙颜,心下便先一酥,上前道:“苦了你了,沈女人,瞧你这神采惨白的………………是担忧令尊的案子吧?唉,我也在叔叔面前为你们说了无数好话,可惜叔叔就是不肯信,反而还骂了我一顿。你……”他犹踌躇豫地,偷偷摸摸地,伸手碰了碰沈昭容的手。沈昭容浑身一震,神采一白,咬了咬牙,没有避开。他只当是她被本身打动了,心下大喜,立时便将她的手握住:“你放心,就算令尊真有甚么不测,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沈昭容委委曲屈地承诺了,随母亲杜氏走出缧绁时,便忍不住泪眼汪汪。杜氏看得心疼,哽咽着一边替她擦泪一边劝道:“好容儿,这原是我们的命。柳也不是那么糟,你便去探一探他的口风好了。如果他公然至心情愿助你,也算是个好归宿。唉,当初都是我有眼无珠,竟然看中了柳璋这厮,倒是害了你!”
沈昭容听得心下一惊,忙道:“柳到这里才几日?只怕连衙门朝哪边开他都不晓得呢,何况他原是凭借柳同知来的,柳同知不肯饶了父亲,他又能做甚么?女儿心想,这事儿还是要落在章家头上,不如去求一求姑母,如果姑母能劝得章家人松口,父亲也许………………”
沈昭容涨红了脸期呐呐艾地说:“去了又有甚么用?他还不是要看柳同知的神采?柳同知本不附和这门婚事,便是强求也………………”心下倒是又羞又恼,迷惑父亲态度为何变来变去的,一会儿愤恨柳家无情,一会儿又要她去求柳,将她当作是甚么人了?
沈昭容紧咬下唇,眼泪如串珠儿普通落下,心下惶恐非常。她自那日见过柳后,便一向待他冷冷酷淡的,不晓得现在再见,他会是如何的态度?只瞧那日他那色迷迷的模样,倘若他对她………………难不成她就只能接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