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遇伏,这一战,飞甲五十人的兵卒还剩下四十又五人,战马丧失十二匹,受了伤的兵丁在吴双儿三女的医治下大略是没了性命之忧。
“轰轰轰……!”
城头之上,亦是站着一排甲士,手中寒光泛出,倒是那羽箭已经搭在了弓弦。
他的行动很轻,仿佛是怕惊醒了已经熟睡的兵卒,口中另有着低低的吟唱着,声音苦涩,几句话浅近易懂,却听得飞甲兵卒无不是泪眼婆娑,纵使熊刚这五大三粗的男人,也是感觉心头酸楚的很。
瞪红着大眼,熊刚多年未落下的泪珠再也忍不住的滴落了下来,而他的身后,渠浪冷着脸,不说话,双手间抱着神采灰白的已故兵卒。
心血有些莫名的沸腾开来,这时候,刘希开端模糊的明白那些挥军千万,气吞万里的豪情是怎番的感受。
“湖畔东风又绿了几道波纹,谁家的小娘在树下翘辅弼盼?马革裹尸不归里,铮铮铁骨,谁又知?”
“大人返来了。”
又是将熊刚扶起,刘希却只字不提飞甲对他的不敬之事,而是回身走向一边躺在地上,再也合不上眼来的兵卒。
“叔吃得盐比你走得路还多,这还能不晓得?”
车内,刘希正与百无聊赖的吴双儿她们讲着故事,却俄然听到熊刚大吼之声,闻言,当即忍不住的翻开了车帘。
暗自欢乐,刘希仓猝扶起了熊刚,看着他肩头被血染红的绢布,“将军,你的伤但是要紧?”
伸手在那尽是血的脸庞上抚过,刘希深深的叹了口气,“惩罚?我惩罚你们作何?身为大唐的将士,尔等不畏存亡,奋力杀敌,又有何过?”
有了这等事情,刘希本筹算放慢路程,但熊刚却点头非常诚心的道,“末将明白大人体恤我等,但北疆失态告急,实在迟误不得,不然出了乱子,朝廷见怪下来,大人与末将等都难辞其咎。”
闻言,刘希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埋伏让他功德成了双,不但遇见了叔父刘寒的熟行下,也让这心气甚高的飞甲校尉心折口服。
当真是祸兮福之所倚。
这纤细之处低首的熊刚没有瞧见,又是弯身行了礼,略显难堪的道,“末将无能,让大人深陷险境,要求大人惩罚!”
这莫非是有人在攻城!
见到阳曲城,顿时统统人都欢笑了起来,即便是刘希,心中也有着丝许的欣喜,日夜赶路十多天,总算是到了,虽不知城中究竟是何种模样,但起码无需这番日夜不息的驰驱。
少年挠了挠头,憨憨的笑着道,“三叔,你晓得可真多。”
不远处,熊刚肩头殷红一片,拄着剑半跪在地,脸上汗水涔涔,望向渠浪的眼中少了先前的鄙夷,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时生出的恭敬之意。
人群中有人叫出了一声,随即世人皆是抬首看了去,不远处,刘希正缓缓走来。
谁说墨客不知武夫泪?
马车边上,渠浪喘着粗气,吐出团团白雾,手中的精钢长剑丢在一边,本是锋利的剑锋多出了很多崩坏的口儿。
“大人,火线就是阳曲城了!”
几十匹的战马飞奔而过,灰尘飞扬,使得大地为之颤抖,毫州城外正趁着大雪前夕进城卖上几担柴火的许老夫不由得看呆了。
如此,刘希怎还可反对,飞甲受伤的兵卒便与无恙之人共乘一骑,持续日夜兼程的往北边赶去。
还是是一眼望不尽的漫天黄土,积雪未散,北风劈面而来,马车的火线,一座城池表面模糊可见。
神采还是是冷着,渠浪点了点头,“但有一腔热血,可洒日月。”
见到这一幕,熊刚抽了抽鼻子,好一会才嗡声道,“此后,你便是某兄弟。”